「師兄?血冥師兄?」南潯見他走神,伸過爪子在他眼前揮了揮。
想在我面前矇混過關?想得美!
血冥眸子微微一閃,反問她:「師妹問的是這身皮囊的歲數,還是我這靈魂的歲數?」
南潯聽他這般問,不由一怔,心道:莫非阿冥的確是穿來的,只不過跟他不是一個世界?亦或者被那種千歲老祖奪舍而後重生?
不然,他怎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血冥不等她給出選擇,便已兀自回答道:「這副皮囊不過十七八歲,而這皮囊下的靈魂卻已有……十數萬歲了。」
南潯心裡呵呵噠,不禁翻了個白眼。
所以,這是在妹子面前裝逼麼,彰顯自己心理年齡是多麼多麼的成熟?不管老的少的,他都能泡?年齡不是差距?
十數萬歲?呵呵,用來裝逼確實夠用了。
「血冥師兄,你說話真有趣。」南潯表面笑嘻嘻。
「其實我性子很悶,只是師妹讓我有了多說的興致。」血冥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平靜,深邃。
有那麼一瞬間,南潯好似真的從那雙明明十七八歲的少年瞳孔中看到了一種千帆歷盡的滄桑。
那像是一片廣袤深邃的海,又像是暗夜的空,包羅這宇宙萬象,滄海桑田盡在那一方之地沉澱,有什麼東西一層又一層地堆積,最後便成了平靜之下被封印的暗流,緩緩地涌動。
南潯一時怔愣。
血冥卻已斂眸,轉身去處理那些靈禽走獸了。
除毛去內臟,再從每種靈禽走獸身上割下肉質最好的一塊,串在一起。
然後,他兩指併攏掐訣,下一瞬,那兩指間出現了一團火焰。
他五靈根齊修,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都難不住他,跟著他實在方便。
血冥用那火焰生了火,開始翻烤起手中的肉串串。
聞著那肉香,南潯饞蟲被勾了出來,喉嚨直咽口水。
阿冥他顏好腿長廚藝好,做事細緻,待人溫柔,極有耐性,偶爾還會講個風趣的笑話,以後若是不找小老婆,這絕壁就是絕世好男人的模範!
瞧那翻烤肉串串的動作,熟練不已,一看就是個行家。
南潯沒有獨吞這些好東西,能分的東西都分給血冥吃了,如果只有一顆果子,那她就先啃一半,將剩下的給他,還用亮晶晶的眼瞅著他,「血冥師兄,這果子極好吃,我也分你一半。那個……師兄不會嫌棄是我咬過的吧?」
血冥從容接過那被啃得不成樣兒的果子,低聲道:「不嫌棄。」
然後面不改色地將那半個果子吃掉。
南潯在心裡偷著樂。
不過,雖然跟小徒兒單獨相處,趣事多多,但南潯還是心生懷疑。
「血冥師兄,我們是不是走岔路了,為何今日走了一天竟連一個修士都沒看到?就連妖獸也沒見到幾隻?」
血冥微微垂眸,眼底忽地掠過一道血光,手指也略略動了一下。
做完這小動作,他才回道:「許是中了什麼草木精怪的障眼法。」
許多成精的草木別的本事沒有,卻最能蠱惑人,要麼就是用障眼法迷惑修士,要麼就是開出漂亮的花,結出艷麗的果實,以此引誘修士,產生幻覺。
南潯神色一凝,「若是真有草木精怪能同時瞞過我和師兄的眼睛,那這精怪的能力不容小覷,師兄,你我還是小心為妙。」
血冥頷首,「潯師妹也不用太過憂心,有些精怪的障眼法雖厲害了得,卻不擅長攻擊,你我暫時不會有危險。」
雖說暫時沒什麼危險,但南潯還是正了臉色,認真回憶這一天中的所見所聞,想要看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不過,南潯並未擔心太久,因為她放出的精神力很快便發現到了人。
離這不過幾里開外,還不止一個,正在往這邊趕來。
「郭師兄,前面好香的肉味兒!」一女修忽地開口道,那聲音嬌滴滴的,能讓人皮肉發麻。
腳步聲靠近,兩男兩女出現在眼前。
說來也巧,這兩個男修正是一開始邀請血冥同路的那兩個,一個是坤雲修士張玉,一個是自稱合歡派郭山的桃花眼殤無言。
那兩個女修姿色上乘,一個穿著鵝黃長裙,淡雅如水,一個穿著合歡派弟子服飾,媚態橫生。
說話的是那千嬌百媚的合歡派女弟子,她挨那殤無言極近,整個身子都快掛上去了。
殤無言看到血冥後,神色微微一變,隨即沖他笑開了花,「這位道友,一別大半日,別來無恙。」
血冥方才生的火還沒有熄滅,旁邊還有多餘的獸肉。
「可否一起開個火?我這位師妹恰有些饞了。」殤無言問道,目光掃過血冥後落在南潯身上,不禁多看了一眼。
好個清雅脫俗的美人兒!
血冥神色陡然一沉,抬頭掃視過去時,殤無言已經極有眼色地從南潯身上挪開了目光。
殤無言見到血冥時吃了一驚,血冥身邊坐著的南潯見了他時何嘗不是吃了一驚。
竟是合歡派那桃花眼!
莫非也是為了那千年玄黃果?
南潯看了血冥一眼,卻發現這前一刻還對她淡笑的男人此刻面無表情,對那笑臉相迎的桃花眼竟連眼神也沒給一個。
她心中暗嘆:臭小子對妹子和男人居然差別這麼大?
在殤無言臉上的笑容變僵之前,南潯開口道:「這火和這獸肉道友只管拿去,我們剛剛已經食用過了。」
這話說得本也客氣,卻不料那媚態女子忽地嬌哼一聲,「原來是你們吃剩的,那我們不要了!」
她的目光若有似無地自南潯臉上掃過,帶著一絲敵意。
南潯心道:長得美就是這點兒不好啊,容易引小心眼嫉妒。
「哦,那便算了,正好我這人啊,對於看不順眼的人,便是自己用不著的東西也不想給她。」
說著,南潯看向血冥,用比那女修更加嬌媚的嗓音跟他撒嬌,「血冥師兄,明日人家還要吃那百節竹凝脂,你記得給我找哦,對了,方才那水參果我沒吃夠,明天我還想吃,雙尾蜂的蜂蜜就算了,師兄給我找來一整個蜂窩,我一時半會兒吃不完,師兄,那蜂蜜真的好甜,都甜入我心裡了,血冥師兄真好。」
自外人闖入這裡之後,血冥的表情便淡漠了許多,可此時聽了這話,他卻是眉頭一挑,嘴角斜勾,眉眼間的笑容竟帶了幾分邪魅。
「再甜的蜂蜜能有潯潯的小嘴兒甜?你多叫幾聲好哥哥,便是再難尋的東西,我也會雙手捧到你面前。」
南潯微微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邪魅狂狷的男人,一時風中凌亂。
阿冥這是在配合她演戲,一起膈應那女修?
但是,會不會裝得太像了啊。
再甜的蜂蜜能有潯潯的小嘴兒甜?
潯潯?
還多叫幾聲好哥哥?
!簡直騷包得讓她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