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石壁倒塌聲讓正在望著別處的南潯唰一下轉頭。
南潯一臉懵逼地瞅著那塌掉的石壁牆。
塌……塌了？
目光漸漸轉向血冥。
血冥淡定道：「師父，你的力道好像沒控制好，致使這邊挖得太深，石壁太薄，一碰就塌了。」
小八：好一個一碰就塌，真是夠不要臉，以為爺沒有注意到那一掌中蘊含的力量嗎？
連肉身都能輕易重鑄，爺不信你只是築基期修為，這十年你怕是快要直接升天了。
如果上個世界，作為「孟子毅」的血冥大大跟天道粑粑做的交易真的達成了，那麼血冥大大不管提升至什麼境界都不會招致天劫。
天道都不鳥他了，還有個毛線的天劫啊。
所以小八認為，血冥大大已經悄咪咪地將修為提升至了快要升天的那種。
小徒弟表情如此正經，南潯根本無法懷疑什麼，弄成這樣就只能想辦法補救了。
好在這面石壁不是全部塌掉，只是中間塌掉了一些，可以安一扇門。
雖然一扇門不能隔斷什麼，但她可以在門上打上符文，憑小徒弟現在的本事，還破不了她的符文。
大動作搞完了，剩下的那些小粗活由血冥主動承包。
果真應了小時候那句髒活累活都由他來做，南潯這師父在一旁看著就好。
南潯欣慰不已，可隱隱又有些擔憂。
小冥兒記性這麼好，小時候答應的事兒全都記得清清楚楚，那……不該記著的那些不會也還記著吧？
「小冥兒，石床這頭再削低一些。」南潯指了指石床另一頭。
血冥應了一聲，手掌成刀，運力朝石床那側劈去。
一掌下去，石屑飛起，石床被他削得十分平整。
血冥隨口道了一句：「師父若喜歡，可來我這邊歇息，我平時習慣打坐，不大用床。」
南潯可不好意思霸占小徒弟的床，說出去忒沒面子了。
血冥一陣削削削劈劈劈，再安了兩扇門，這洞府當天便能住人了。
「小冥兒，師父之前送你的獸皮呢，拿來鋪這床上，不然硌得慌。」南潯屈指在上面叩了叩，發出了清脆的砰砰聲。
「用了十年早已用爛，被我扔了，師父若是心疼我，不若……將你用的送我。」
此時，連通之門開著，血冥的目光正落在隔壁洞府那石床上。
床上鋪著兩張毛絨絨的雪狼獸皮，看起來很是軟和。
南潯瞬間瞪圓了眼，「小冥兒，你的臉皮什麼時候這麼厚了？師父的東西你看上就直接要啊？」
血冥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忽地笑了笑，「師父不是說，跟你不用客氣，喜歡的東西也要努力爭取。」
南潯被小徒弟突如其來的笑給迷暈了，隨口就應了句：「師父恰好有兩張雪狼獸皮，便送你一張吧。」
洛水不睡覺，都是打坐修習，南潯才喜歡，所以這兩張獸皮是她從儲物空間裡翻出來的，充作床墊用，上面指不定都沾上她的口水和汗水啥的了。
「用之前拿水洗洗。」南潯正色提醒。
血冥唔了一聲，極其自然地轉移了話題，「日後我再給你獵些更好的皮毛。」
南潯搖頭道：「算了，妖獸也是一條命，對方不惹你的話，你就不要去殺人家了，少造殺孽，積累點兒功德對你有好處。」
血冥目光微動，淡淡道了句：「弱肉強食罷了，談不上造孽。師父還是過於心善了。」
南潯想敲他一記，可小徒兒已經不是十年前的小肉包了，她沒放棄，直接跳起來在他腦袋瓜子上敲了一記。
「造殺孽你還有理了，我是你師父，還是你是我師父？」
小八：！還是我潯大大牛逼，連血冥大大都敢打！
以前小的時候就算了，那張臉不像血冥大大，還是個肉包，沒啥代入感，可現在這張臉完全就是血冥大大本尊，即便上古凶獸的凶煞之氣全部收斂起來，也還是讓小八感到心慌慌。
腦袋上被敲了一記，血冥卻絲毫不生氣，反而妥協道：「是我錯了，師父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只是——
以前師父每日都要捉一兩隻靈禽靈獸給我補身子，犯下的殺孽實在不少。」
被頂嘴的南潯：……
好有道理，無言以對。
頓了好一會兒南潯方道：「我捉來給你補身子的那些靈禽靈獸同其他的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血冥問。
「它們……它們未開靈智，而那些高級妖獸，已經有了靈智，殺它們就跟殺人一樣。」
血冥淡淡道：「師父，說到底還是弱肉強食，它們能力強，有了靈智，才令師父不忍殺它們，而那些低等靈禽靈獸，它們沒什麼本事，就只能是讓人吃掉的命。」
南潯怔愣片刻，嘆了一聲，道：「冥兒，這世間的許多事情本就是互相矛盾的，若事事都要講究個所以然，人會被這些東西累死。」
微頓，她又道：「你說弱肉強食，這是對的，但誰說成了這個強者，就一定要欺負弱者？不過是擁有了不被欺負的資本。
至於你說咱們吃那低等靈禽，我不是憑喜好捕殺它們，而是因為要給你補身子和滿足我的口腹之慾，我們不是佛，不可能不殺生，只是這殺生要講究一個緣由。」
血冥頷首道：「師父說得有理，所以我殺它們是有緣由的，我要送師父幾張上等妖獸皮毛。」
南潯：……
怎麼又繞回來了？
血冥看她秀眉輕蹙，一副糾結模樣，眼中不禁浮現一抹淺笑。
「不用想了，人的腦袋只有這麼大，想多了頭疼。你也說了，這世間許多事情都是互相矛盾的，沒有必要非弄出個所以然。」
血冥低聲道，突然抬起手，探向她的額頭。
南潯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摸上了她的額頭，給她輕輕按揉起來。
南潯一怔，有些不自在地想拍開他的手，但對上男人那雙淡漠的眸子時便算了。
她是師父嘛，小徒兒孝順她，想給她揉揉腦袋，沒什麼不對。
血冥雖神色淡然，手上按揉的動作卻細心得很，順著穴道極有規律地打轉，「我知道你說這麼多只是不想讓我造太多殺孽，我答應你，除非對方想殺我，否則我不會主動殺對方。」
南潯聞言，心裡一松。
這就對了，她可不想未來根正苗紅的男主被她給養歪了。
小八：不用你養歪，本來就是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