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毅不僅口頭這麼說,洞房花燭夜也是這麼做的,房內端的是熱火朝天,戰況激烈,一波戰罷一波又起。
熱浪中,男人摸著女子的臉,喟嘆一聲:「真想親眼看看你此時的模樣。」
「大師不是能夠摸出我的樣子麼?」南潯姿態嬌媚,聲音也酥麻入骨。
「那如何能一樣?能摸出潯潯的樣貌,卻摸不到潯潯此時的媚態,你的眼裡是不是噙滿了水,你的唇瓣是不是比平時更加紅潤動人,還有你的臉蛋,你的耳垂,是不是染了紅暈……」
孟子毅的語氣無不遺憾,也無不曖昧。
南潯換了個姿勢,居高臨下地看他,憋笑:「夫君完全可以自己想像,想像出來的說不定更加生動。」
孟子毅握著她的腰,認真道:「潯潯,日後等我修為再提高些,說不定可以可以令雙眼復明。」
南潯有些意外,隨即便淡然一笑,「夫君的眼睛能不能復明於我來說區別不大,所以此事夫君不要太在意,當然,若真能令雙眼復明,我只會為夫君感到高興。」
孟子毅緊緊抱住她,嘆了一聲。
他知道小畫靈這麼說,只是為了讓他不要有壓力。他以前也不會這麼在意一件失去的東西,但他想把最好的自己給她。
洞房外設了隔音屏障。即便如此,外面還是蹲著一隻試圖聽牆角的傻兔子。
還什麼都沒聽到呢,兔妖便被卓不凡拎走了。
兔子的一張小臉紅的滴血,「卓大哥,我什麼都沒聽到。我只是突然想到那一天不小心撞見潯姐姐和孟大師那啥,好激烈啊……」
卓不凡:……
兔子一臉嚮往卻欲言又止的神情刺傷了卓不凡身為男人的自尊。
於是在孟子毅和南潯洞房花燭夜這一晚,卓不凡被刺激得也開了半葷。
兩方不是一路人,最終還是分道揚鑣。
「孟兄,嫂子,有緣再見。」卓不凡朝兩人抱拳道。
南潯意味深長地笑道:「再相見恐怕物是人非,卓小弟,希望你不忘初心。」
卓不凡一怔。
眼睜睜看著那兩人走遠,卓不凡微微斂眉。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畫靈話裡有話,而他的直覺也告訴他,或許不久之後他們就會再相見……
路上,南潯轉頭看孟子毅,「夫君,你好像有心事。」
孟子毅道:「有心事的恐怕是夫人。潯潯,你待這卓不凡的態度很奇怪。」
南潯想了想,不答反問:「夫君以為此人如何?」
「性格堅韌,不拘小節,且有一身正氣,除了有些迂腐,不失為可塑之才。」
南潯輕笑道:「我能從他身上看到幾分大師的影子。」
孟子毅揚眉,「潯潯莫不是開玩笑?」
「呵呵,非也,我是認真的。」
孟子毅哂笑:「我殺妖只為自己痛快,可不是為了匡扶正義。」
「哦,我是說夫君當初的迂腐比他過之而無不及,我記得當初某人啊,一個勁兒地跟我強調人妖有別,每天都要跟我講一大堆道理,你說這麼個迂腐之人如今怎麼就成了我的夫君了呢?」
孟子毅哭笑不得,本是拉著她的大掌鬆開,改為摟抱她的腰,「當初是怕你步入歧途,所以才會跟你講那些道理,事實上很多東西我自己並不認可。」
「夫君啊夫君,我該如何說你,你自己都不認可的東西拿來教我,夫君是想把我交成一個正義大妖嗎?」
「呵呵,或許吧,可現在,不是我教夫人,而是夫人教我。夫人口中的道理可是一套一套的,比我還多……」
這個世界有些事情發生了改變,有的事情卻還是重複著原來的軌跡。
孟子毅殺了一個正道捉妖師。
不是因為發狂也不是因為失手,他就這麼當著其他幾個捉妖師的面殺了那「捉妖師」。
一隻千年蜈蚣精吃了那捉妖師的肉體,藏在了那捉妖師的皮囊下。
這蜈蚣精本就修為高,刻意斂起妖氣,加之有外面的皮囊遮掩,竟讓它在這群捉妖師里藏匿了數日。
孟子毅眼盲看不見,自然不知道這妖披了人的皮,只是在聞到那淡淡的妖氣後,以斬妖刀將其斬殺。
蜈蚣精自詡聰穎,混在這群捉妖師當中數日未曾被發現,於是愈發猖狂。但因為太過自負,孟子毅揮刀過來的時候,它竟連反抗也來不及,便被其一刀斬殺。
在捉妖師同伴看來,他們好端端地走著,半路上突然出現一個男人,直接就將他們的小師弟斬殺了。
這群年輕的捉妖師神色大變,連忙將孟子毅和他身邊的女子團團包圍,「猖狂!竟殺我雲海門弟子!」
「他是妖。」孟子毅淡淡解釋了句。
「我呸,這是我們小師弟!他若這是妖,能一動不動任你一刀砍成兩半?我看倒是你跟這位女子更像妖,一般人可長不出你們這般相貌!」
孟子毅沒有理會那人,兀自蹲到那屍體面前,伸手摸了摸,隨即眉頭蹙起。
「夫君,這屍體不對勁兒。」
「是人皮。」孟子毅道,他正欲扒開人皮一看究竟,卻在這時,那人屍體突然乾癟下去,只留下了一層皮。
孟子毅抬頭,面容冷峻。
他忽地呵了一聲,輕輕一個呵字便道盡了嘲諷,「愚蠢至極,你們的師弟早就被這妖吃了。」
男人扒開人皮,用刀尖將裡面已經變回原形的蜈蚣精挑了起來,「藏在這副皮下面的是這隻蜈蚣。不過是披了一層人皮便認不出來,也敢自詡捉妖師?」
接著,嘴角微彎,「想必你們失蹤的師兄弟也都被它吃掉了。」
孟子毅奚落完,便與南潯離開了,沒有看到這群年輕捉妖師臉上驚恐羞惱的表情,更不知道這群人中有人認出了他背後的流星誅邪劍,進而推測出了他的身份。
捉妖門派中的流雲派曾有一資質超群的弟子,只是十年前判出師門,走之前還盜走了流雲派鎮門之寶流星誅邪劍。
這群捉妖師是這次出來圍剿鬼王的捉妖大派雲海門弟子,只是聽說鬼王被烏山卓不凡滅掉了,他們便欲返回,哪想中途有師兄弟接連失蹤。
為了找人,他們的行程這才慢了下來。
最小的師弟竟是蜈蚣精,失蹤的五位師兄弟也被這蜈蚣精吃了,這幾人心知如實上稟給師門的話,他們定會受到不小的懲罰。
為了推卸責任,這幾個弟子便將這些事推給了流雲派叛徒孟子毅,稱此人心術不正,連同蜈蚣精一起殺害他門派弟子,眾人聯手也抵擋不過,師兄弟們最終慘死六人。
那六人皆是新一輩弟子中資質上乘的,不然也不會被門主挑選出來參與鬼王的圍剿,以此歷練。
這雲海門門主得知兇手跟流雲派弟子有關後,勃然大怒,當即找上了門,要流雲派門主協同他一起剷除此人,誰叫這叛徒以前是流雲派的,手裡還有流雲派的鎮門之寶。
孟子毅全然不知正派之中也會有如此奸邪之人,竟睜眼說瞎話,顛倒事實黑白,倒是南潯那日走之前多看了那幾人一眼,總覺得這事兒可能會留下禍患。
果不其然,當第一波捉妖師圍剿孟子毅時,南潯就知道,之前那些人恐怕是往她夫君身上潑髒水了。
剛開始南潯還試圖解釋幾句,但一個盜走鎮門之寶的叛徒跟雲海門數個內門弟子相比,眾人更傾向於相信後者的話,就算南潯解釋也沒人信。
「以多欺少,真夠無恥的。」南潯冷笑。
「便是以多欺少又如何?此人殺我眾多同門師兄弟,此乃血海深仇!」
「潯潯,退後。」孟子毅沉聲道。
「夫君,此時哪容我退,我與夫君共進退,千年大妖我傷不了,但這些小嘍羅我卻不怕。」
孟子毅打鬥的時候從來不許南潯出手,但眼下人多,她要麼回到畫中,要麼就跟他一起戰鬥,但不管哪一種都會暴露她不是人的事實。
果然,這一戰之後,眾人皆知流雲派十年前出走的那個叛徒跟妖精攪和在了一起,他還娶了那妖精為妻!
後來也不知誰流傳了消息,稱這孟子毅身上除了流雲派的流星誅邪劍,他手中的那柄斬妖刀也是神兵利器,一時之間,孟子毅處境越發危險。
「夫君,他們欺人太甚!」南潯惱怒道。
孟子毅冷笑:「我早已被打上叛徒的烙印,所以他們再如何往我身上安罪名倒髒水也不會覺得愧疚。」
孟子毅這一身行頭太過打眼,加之眾人都已經知道他眼瞎了,所以他的行蹤很容易暴露。
離上次圍剿沒多久,兩人便又遇到了第二波人。
這一次是熟人。
――
流雲派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