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亭中痴纏的兩人再一次鳴金收鼓之後,孟子毅已是提刀而上。
這一次南潯沒有再阻止,嗯嗯啊啊聽多了,膩得慌,主要是,她聽多了很怕自己把持不住把孟大師就地撲倒。
斬妖刀對著那亭子外無形的屏障一劈,用來隔音的屏障頃刻間破裂。
而屏障被破的一瞬間,花妖立馬察覺。
她神色大變,然而不等她抽身而出,孟子毅已經一掌劈暈了蓋在她身上動作的方越。
亭子中情慾的味道還未消散,濃郁得有些刺鼻,孟子毅擰眉,臉上閃過嫌棄之色,聲音冷冷地道:「修行千年的菊花花妖。」
菊花花妖手臂一揮,半裸的軀體便又重新換上了一件衣裙,她退到兩步之外,警惕地盯著眼前這人,「捉妖師?」
不僅聞出了她身上的妖氣,還能看出她的道行,這捉妖師實力不容小覷。而且……
菊花花妖的目光自他背上那三把短劍上掃過,潛意識裡覺得這捉妖師並不好惹。不到萬一,最好不要對上。
氣氛僵持之際,一個清艷絕倫的女子腳步輕快地跟了上來。
這女子輕輕喚了一聲大師後,站在了那捉妖師身後。
花妖乍然見到這女子,眼裡划過一抹驚艷之色。而下一眼,她便看出了她的真身。
竟是一隻畫妖!只是這畫妖身上妖氣全無,有可能妖力比她還高。
不怪菊花花妖如此想,實在是這世間但凡妖物,身上皆有妖氣,除非那得了大機緣的佛教道教聖物化出的靈,便是這樣的靈,很多時候也是帶著妖氣的,所以那些妖氣淡的妖要麼是初開靈智如同螻蟻般的小妖,要麼就是妖力深厚,隨時可以隱藏妖氣。
菊花花妖便是這後一種,她潛心修煉千年,加之鮮少殺生,所以身上妖氣很淡,哪怕是捉妖師也不一定能聞出她身上的妖氣。
不過讓她震驚的不是這畫妖的妖力,而是……這畫妖居然絲毫不懼怕那捉妖師,看那姿態,還對捉妖師頗為依賴!
她聽說有一些邪門歪道的捉妖師會馴服一些小妖為己所用,莫非這一人一妖的關係便是那樣的主僕關係?
菊花花妖心中略一思量,已經不打算跟他們硬碰硬,而是朝那捉妖師拱手,態度不失恭敬,「小妖見過大師。」
孟子毅沒有搭理她,而是低聲斥責了身後的小畫靈,「你跟來做什麼?萬一我跟這花妖有打鬥,你來豈非添亂?」
南潯理所當然地道:「我來幫大師,如果打不過我會跑的,不會拖後大師後腿。」
「為何?大師真的覺得我是累贅嗎?」南潯一臉委屈,雖然他看不到,這委屈的小表情也讓人見我尤憐。
孟子毅抬手,準確無誤地落在她頭上,繃著臉揉了揉她的腦袋,「你便是再累贅,我也能護著你,不讓你呆在這兒,是因為這亭子裡味道不好聞。」
南潯雙眼亮晶晶的。霸道了大boss!你便是再累贅,我也能護著你,好喜歡這句話啊。
「味道不好聞嗎?我聞到了菊花香味兒,還有一種很奇怪的味道,這味道好像有些熟悉。」南潯為了聞清楚,還使勁吸了幾口氣。
孟子毅眉心一抽,大掌已經先腦子一步捂住她的口鼻,「說了不要聞,怎麼這麼不聽話?」
菊花花妖看著這兩人旁若無人地親昵,幾乎將她當成了空氣,不禁一臉懵逼。
這哪裡是主僕的相處方式,這分明就是……
瞧瞧男人那寵溺縱容的表情,瞧瞧那明明數落卻又擔心的語氣,菊花花妖閱男無數,豈能看不出這男人的心思。
他……喜歡這畫妖!
天啊,不可思議!
菊花花妖詫異過後本想趁機逃跑,但又怕逃跑不成,反被逮住,到時候便更討不到好了。
不過,她倒是弄清楚了,這畫妖只是一隻不諳世事的小妖,根本不是什麼厲害的老妖。
聽到這一人一妖談論起亭子裡的氣味兒,菊花花妖簡直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哪裡難聞了,明明就是她身上的體香,還有那男人身上的汗味,以及那男女歡好之味兒。
她板著臉一拂衣袖,亭子裡再次降下菊花瓣雨,只是這一次並未加其他東西,乃單純的菊花香氣。
亭子的紗帳也被她撩起,風吹來,令亭子裡情慾的氣味散了不少。
又等了一會兒,等到那味道完全散去,孟子毅這才鬆開了捂住小畫靈口鼻的手,然後拉著小畫靈往裡走,一人坐了一個石凳。
那石凳本來隔著一段距離,面對面的,但南潯略施法術,便將自己的石凳挪到了孟子毅的旁邊,跟他挨著坐。
見他只是看自己一眼,並未多說什麼,她便高興得臉上樂開了花。
菊花花妖見這一人一妖的相處態度,心裡的猜想愈發肯定,臉上的警惕不自覺少了幾分。
花妖壓下心中訝異,再次抱拳道:「大師,我雖為妖,這千年來卻只是本本分分地修煉,鮮少殺生,更別提害人了。」
孟子毅面容冷峻,「你確信自己從未害人?」
菊花花妖語氣肯定:「我確信自己從未害人。」
孟子毅一手拄著斬妖刀,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刀柄上輕輕敲了敲,似在想事情。
稍許,他問:「既然你自稱本分修煉,為何要引凡人來此處?」
菊花花妖頓了頓,如實道:「大師,你們凡人尚且縱慾,何況妖本性淫。我自問已是十分節制,清修以來,除了每年的這一天會放縱一下,其餘日子我皆在閉關修煉。」
微頓,她掩唇嬌笑一聲,「至於為何引他們開菊花大會,還選這菊花公子,自然是因為我眼界高,喜歡那些長得好看的男人,一年就一次,我自然要對自己好一些。」
南潯的腦袋突然從孟子毅肩上越過,探向這處,好奇地問道:「妖本性淫嗎?可是我覺得我不性淫,我只是好奇。那個……這種事情真的很銷魂嗎?我聽你方才叫得很歡。」
孟子毅臉一黑,低斥一聲,「潯潯,好生坐著,不要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