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心臟上沾滿了腥臭的血,他半分猶豫沒有,五爪猛地往裡一收。
那鮮活的還在跳動的心臟就這麼生生被他捏爆,五指再鬆開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灘肉泥。
狐妖花白的頭髮轉瞬間變成了如雪白絲,保養不錯只有些許皺紋的臉也迅速成了一張皺巴巴乾癟癟的老皮,身體更因為縮水矮了一大截。
狐妖眼瞎大怒,尾巴被斬大怒,但都不像此刻一樣瘋癲失控。
她摸著自己老樹皮一樣的臉,崩潰大叫,「啊啊啊……我的臉!我的臉!」
狐妖一邊大叫,一邊張開爪子胡亂揮舞,過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胸腔里的疼痛。
沒了心臟的她踉蹌著走了幾步後,口吐鮮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還在喃喃:「我的臉,我的臉……」
都說狐妖最愛美,此話果然不假。
很快,那皺巴巴的老太太身子縮小,變成了一隻蒼老的白狐,那雪白的皮毛愈發凸顯出胸口處的紅,大窟窿里還有血不斷往外涌,鮮血淋漓。
孟子毅一聲召喚,方才被南潯用來砍尾巴的斬妖刀一下飛到了他手中。
然後,幾個大漢親眼看著他手起刀落,將那已經死透的老狐狸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他力氣很大,這麼一刀下去,狐狸腦袋竟被他砍得飛了起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後才停下。
接著,他又狠狠一刀下去,將那白狐從中砍成兩半。
以往幾次都是斬妖刀出動,他遠遠指揮便好,這一次他卻破了例,親自動起手來。因為離得近,那腰斬時噴出的血噴了他一臉,乾乾淨淨的袍子上也濺上了許多,紅艷艷的,十分刺目。
老狐妖一死,那跟她心有靈犀的妖鐘罩妖力大減,鐘罩外本就被流星誅邪劍砍出了不少裂口,此時妖力一減,完全被吊打。
最後,妖鐘罩周身妖氣隱去,像一堆普通的爛鐵般砸回了地上,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入鞘。」孟子毅單手結印,三把流星誅邪劍飛回了劍鞘中。
周圍一時寂靜,七個僥倖存活下來的大漢屏住呼吸,看向孟子毅的目光已是又驚又懼。
狐妖死了,其他小妖也解決了,可他還是站在原地,像是怔住了,一動不動的。
空間內。
「啊啊啊啊,你特麼怎麼進來了?啊啊啊啊……」少年嗷嗷直叫喚,一副見鬼的表情。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陌生的少年。
五官精緻漂亮,滑溜溜的小臉兒,還帶著點兒嬰兒肥,穿著一身白得發亮的長袍,豎起的髮髻也是以一根白色帶子纏著,相當的青嫩。
南潯進來的時候,少年正盤腿坐在地上,身前懸著一顆黑色的珠子,那珠子將外面的場景投影在前面的虛空上,就像是在放一部電影,空間外的聲音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十分神奇。
但讓南潯震驚的不是這個,而是……
南潯瞪大眼盯著眼前的美少年,「……小八?」
她特麼一直以為小八是個成年獸獸,聲音男女不辨也只是因為虛空獸的聲音特徵不明顯,從未想過這是因為他還沒過變聲期。
最重要的是,此小八最愛看小黃書,口味極重,經驗極其豐富,還聲稱自己曾經跟不少雌獸有過那方面的關係。
「爺不、不不是小、小八。」美少年說話都結巴了。
南潯聲調一揚,「你如果不是小八,我就把小八的尾巴給咔嚓一聲剪掉。你說,你是不是小八?」
小八:……
南潯笑彎了腰,「小八,原來你能變人形啊,我就說麼,你堂堂宇宙第一神獸怎麼可能沒有人形呢,原來是因為害羞,噗哈哈哈……」
南潯放肆大笑起來,無情嘲笑小八的美騷年人形。
「你說你長得這麼可愛這麼萌,有啥不好意思的啊,我不會笑你的,啊哈哈哈哈……」
哼,爺跟你說,不要看爺年紀小,爺可是比那些老一輩還聰明的虛空獸,雙商極高,萬年難得一見。我敢說,在虛空獸一族中,達到我這個高度的人都是些白鬍子老頭了,等我成為聖獸,便會是虛空獸族中開天闢地的第一聖獸。而且,有些事情我雖未經歷過,但看得比其他歷盡千帆的人還要通透。」
美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沒辦法,天生感悟力超群,我是天才。」
南潯忍俊不禁,「對對對,小八是天才。」
小八一本正經地盤腿坐著,雙手環胸,沒好氣地瞪她,「話說你的記性可真好,進入空間的口令我好像就跟你說過一次,你居然就記得這麼清楚了?」
看到南潯突然出現在空間裡的那一瞬,小八真被嚇到了。
那三尾白狐雖然打中了南潯,但小八在千鈞一髮之際往她嘴裡塞了一顆固魂丹,可保她元神不散,所以壓根沒打算抽出她的元神。哪料……
南潯笑了笑,「因為在我心裡,小八的確是宇宙第一神獸啊,所以這口號好記。」
其實,只是因為這是保命的口訣,所以記得比較清楚。
美少年聽到這話,漂亮的小臉一下生動了起來,眉飛色舞的。
「我以為我會連同肉身一起進來,沒想到我直接元神出竅了。」南潯一臉鬱悶地道。
小八解釋道:「我是跟你的元神簽訂了契約,所以只有你的元神可以進來,畫妖的皮囊本就不屬於你,當然進不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四周靜悄悄的,靜得有些奇怪。
南潯不禁望向外面。孟子毅已經掏了老妖怪的心,就算她有九條命也活不過來了。
只是此時,孟子毅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除了夜風吹動他凌亂的頭髮和衣擺,臉上的血順著他的下巴一滴滴往下落,他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大boss怎麼了?」南潯微微蹙眉,「別是受傷了吧!」
小八小大人似的板著臉,道:「受傷是肯定受傷了,剛才在跟三尾白狐打鬥中受了點兒皮外傷,不過並無性命之憂。」
過了好一會兒,孟子毅靜止的臉才偏了偏,明明雙眼看不見,他還是準確無誤地望向了某處。
南潯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發現他在「看」畫靈。
她靜靜地躺在那裡,無聲無息,臉色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