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好奇地問小八:「如果我真被切成兩半了,咱們就放棄這個世界了?」
小八:「我會先找找看有沒有其他合適的身體,沒有的話咱們當然要拍屁股走人了,還能咋樣?」
南潯:「喲,你這思想境界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啊。」
小八笑嘿嘿地道:「那是,爺可是即將成為聖獸的獸獸。上個世界你跟龔宸大boss浪的時候爺也沒閒著啊,一直在修煉,爺的思想境界和修為都提高了很多。」
南潯走之前朝方越道謝道:「多謝公子這些天的拂照,我要走了。」
「畫靈,你……我、我會等你的!」方越盯著她,急切地問:「三年後,你會回來的,對不對?」
南潯正色道:「公子,切勿等我,人妖殊途,記得好好看書,他日等你金榜題名的時候,我會在他鄉分享你的喜悅,後會無期。」
她對這位方少爺感到抱歉,因為她接觸他的目的並不純粹。
「畫靈!」
南潯轉身,毫無留戀地飛入了畫卷中。
方越心中惆悵無限,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那畫卷便被捉妖師一手揮過,自動卷了起來。
見他動作粗魯地將畫卷綁到背後,同那些劍拴在一出,方越有些心疼,忙道:「大師,你且等等。」
他從箱子中找出了一個名貴的木質長畫筒,小心翼翼地將畫卷放了進去,這才將畫還給了孟子毅。
「方少爺,她方才有句話說得倒沒錯,人妖殊途,所以這幾日的事情你便忘了吧。」
方越搖頭,情緒低落地道:「我忘不了,也不想忘。」
孟子毅冷嘲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在方宅歇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孟子毅便離開了這個短暫的歇腳處。
方老爺和方夫人早已準備了五天的乾糧和一些碎銀。
孟子毅沒有推辭,都收下了。
在畫靈離開的當天,方越躲在書房裡大哭了一場,在畫靈離開的第三天,這位方家大少爺病了,據說害了相思病。
小八哼了一聲:「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怪你長得太美。放心吧,病一陣子就好了,只是你肯定會成為他心底的白月光,被他念著一輩子。」
南潯跟著孟子毅的前幾天,沒有遇到妖邪,所以這位捉妖師的生活很簡單,除了必要的吃喝歇息,他一直在行路。
南潯不知道他要去哪兒,他好像是在漫無目的地走,但他的每一步又走得那麼堅定,看似漫無目的,實則他心底一直有個模糊的目標在引導著他。
「小八,你知道大boss的目標是什麼嗎?」
「啊?目標?他的心裡除了妖就是妖,如果真有目標那也是殺光世上所有的妖怪,但你覺得這目標能實現嗎?」
「……他心魔太重了。」
小八深以為然:「現在的大boss二十六歲,從他十八歲家破人亡到現在,短短八年,他殺的妖精邪祟沒有一千也有大幾百了。」
南潯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現在已經開始走歪門邪道了嗎?」
小八道:「還沒有,不過已經快了,上次他重傷失明,很快還會有一次重傷,在那之後他的一些想法開始改變,覺得只要能殺掉那些害人的妖怪,哪怕他修煉歪門邪道也沒關係。」
南潯頓了頓,「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阻止他的。」
小八嘀咕道:「這種事兒別強求,免得大boss一氣之下把你給斬了。」
南潯笑道:「我做事你還不放心?我很了解他,我知道分寸。」
小八心道:你了解個毛線,大boss的所有事情都是爺告訴你的。
孟子毅說要帶畫靈看盡世間的骯髒和污穢,但其實這幾天她一直呆在畫筒里,連陽光都沒見過。
路上,恰巧遇到了一支南下的商隊,商隊人多為壯丁,身上還配了防護用的刀劍,可見護送的東西價值不菲。
「這位少俠,我見你身上配有刀劍,想必也是個練家子,不知道你去往何處?」那商隊的頭領——一個絡腮鬍須大漢主動搭話道。
孟子毅盤腿坐在樹下,斬妖刀橫於腿上,淡淡道:「去往該去之處。」
「小兄弟,一個人行夜路太危險,這荒郊野外有很多野獸,若是一兩隻還好,如果遇到成群野獸,那就麻煩了。小兄弟若是不嫌棄,這兩天可以跟著我的商隊。」
孟子毅「看」了他一會兒,淡淡道:「不需要。」
那大鬍子商隊頭領搖搖頭,走開了。
他秉著出門在外多一個朋友就是少一個敵人的原則才來跟這小兄弟施以援手,哪料人家根本不領情。
南潯雖然身處畫中,還被卷了起來,但她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幾日來第一次主動開口,問道:「大師,為何不接受這人的好意?」
女子的聲音從背後的畫筒里傳出,輕柔好聽,那聲音離得極盡,就像有人趴在他背上跟他耳語一般。
孟子毅沒想到南潯突然出聲,耳朵顫了下,臉色不禁黑了黑。
「我不喜歡太吵的人。」
南潯低笑了一聲,「我看出來了,所以這幾日一直都沒有說話。」
孟子毅淡淡道:「那就一直不要說話。」
南潯道:「好,我聽大師的。不過,大師能先為我答疑嗎?」
孟子毅面無表情,好一會兒才道:「理由已經告訴你了。」
南潯瞭然道:「大師是覺得剛才那人吵?你好像不會跟人相處。其實,我也不會。」
突然間,空中划過一道閃電,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
女子略帶驚慌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大師,可否找個地方避雨?我很怕水。」
雖然她裝在畫筒里,但如果雨太大的話,水也會滲進來。
孟子毅坐著許久沒動。
「大師,大師……」南潯的聲音裡帶了一絲懇求。
孟子毅先是蹙眉,隨即眉頭緊擰,他握著斬妖刀站了起來,冷冷吐出一句,「你果然是個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