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間,南潯已經接受了這條人魚的記憶。
人魚的世界不像書里講的那麼神秘,它們的世界很簡單,除了吃吃睡睡便是交配繁衍,在海洋中,它們是智商最高的動物,雖然不會講話卻能吟唱出最動聽的歌聲。
這條藍色人魚自幼時跟家人走散,便一直單獨生活在深海里,與海豚為伴。
南潯好奇道:「這條人魚是怎麼死的?」
小八頓了頓道:「它錯把遊輪當成了海洋里的小夥伴,想去親密親密,結果不小心被遊輪的螺旋槳絞傷了,然後血腥味兒引來了鯊魚,鯊魚趁她受傷把她吃了。」
南潯:「……你在逗我嗎?」
小八:「沒有喲,人魚是一種很單純的生物,特別是藍色人魚。」
南潯覺得那不是單純,而是單蠢。
現在應該是夜晚,因為海里的大片珊瑚在發光,還有南潯從未見過的許多光怪陸離的發光魚類,它們一起在海底交織出了一個絢爛多彩的世界,令這裡整夜都是魚燈蝦火通明。
這些絢麗的色彩照在南潯的魚尾上,仿佛那藍色的魚尾也在發著淡淡的螢光一般。
「南潯,那艘豪華遊輪快來了,速去海面。」小八忽地道。
南潯嘴角一抽,「那艘要了我這條魚命的遊輪?別告訴我,大boss就在這艘遊輪上面。」
小八立馬道:「猜對了!這是你和大boss唯一交集的地方,你必須好好把握,不然大海這麼大,世界這麼大,你們再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
南潯狐疑道:「我難道不能自己上岸找他?」
小八:「話本子看多了吧,你是條人魚,就算上岸了也還是人魚,你的尾巴變不成腿的。」
南潯:!
「不過——」
小八忽地嘻嘻一笑,「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哦,你是人魚中能力最高的藍色人魚,若是能……多吸收點兒人類的唾液或者那啥啥液,你的魚尾便能變成人腿,只是維持的時間並不長。」
那啥啥液簡直污出了新境界。
南潯突然明白小八為啥要讓她變成一條人魚了。
順著小八的指引,南潯擺動著魚尾,朝海面游去。
離了海底的這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越往上游,光線越暗,直到看到海面,銀色的月光籠罩在水面上,蕩漾起堆疊的銀紗,從水底往上看,波動的光線看起來內斂而溫柔。
南潯雙手撥開柔和的海水,在這銀色的波光下快速遊動著。
終於,她看到了一片斑斕的色彩,奢華的遊輪燈火通明,華麗的燈光投射進水裡,照亮了周圍一小片海水。
游得近了,能聽到遊輪上傳來的歡聲笑語。
船頭有一男一女正在吹風談情。那女人穿著一身藍色的拖地魚尾長裙,一手扶著那西裝革履的男人,一手捏著一個紅酒杯。
兩人嘻嘻哈哈地不知說著什麼,過了一會兒那男人走了,只留下女人一個。
南潯慢慢探出頭,深藍近黑的長髮飄在水面上,宛如一把海藻。月光下,她的肌膚如同透明一般,挺翹的胸在波動的海水下若隱若現。
可能是為了更好地談情說愛,那女人剛好站在一個死角的位置。
南潯心知這是個絕佳機會,還不及小八提醒,她便來回擺動魚尾,越拍越快,最後猛地一拍海水,整個身子都彈跳了起來。
她一手抓住遊輪上的欄杆,只憑藉手臂的力量爬了上去。
那女人聽到身後有動靜,飛快調頭,只是什麼都沒來得及看清,便被人一掌劈暈了過去。
……
奢華的遊輪上,二樓賭場。
那桌子一端的男人穿著雪白的襯衫,一張臉仿佛是經過了鬼斧神工雕琢般,俊美至極,他手裡夾著一根香菸,放在嘴裡輕輕一抿,便吞吐出一圈圈的煙霧。
煙霧彌散之中,那雙犀利的眸子正懶洋洋地盯著對面那人。
男人纖薄的唇微微一勾,嗓音低沉,「吳老闆,這最後一場賭局你若輸了,我要的可就不是錢那麼簡單了。」
對面那四十歲出頭的吳老闆額頭冷汗岑岑,他抹了一把冷汗,強裝鎮定地道:「我知道魏老大的規矩,但我有信心,這一把我一定能全部扳回來!」
他手裡可是10、J、Q、K、A的紅桃同花順,除非對方是10、J、Q、K、A的黑桃同花順,才有勝他的可能。事到如今,他已經沒了退步,若是放棄了,他真的就一夜之間傾家蕩產了!
雖然魏老大的四張明牌是黑桃10、Q、K、A,但最後一張暗牌是黑桃J的可能性太小了,吳老闆不相信他這麼好運。
男人聽到這話,嘴角的弧度勾得略略大了些,他推了推桌上的所有的籌碼,風淡雲清地吐出兩個字:「全跟。」
剩下兩個老闆一聽這話,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這位主兒身前的籌碼加起來那可有幾個億了啊,竟然就這麼全推出了!
本來對自己手中的牌都有信心的兩人齊齊棄了牌。
倒是吳老闆盯著那價值幾億的籌碼,雙眼泛光。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沉沉一笑,「如果你贏了,這些都是你的,如果輸了――」
他的聲線陡然一冷,「那今夜便留下你的五根手指。」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棄牌,還是開牌?」男人懶懶地問道。
吳老闆咽了咽口水,堅持道:「開牌!」
男人掃他一眼,將壓在最底下的那張牌翻了過來。
黑桃J。
「不――這不可能!」那吳老闆唰一下站了起來,面色瞬間煞白如紙,他失控大吼:「你作弊了,一定是作弊了!」
男人屈指彈了彈自己的袖口,語氣淡淡地吩咐道:「老方,將吳老闆的五指剁下來丟到海里餵魚。」
「魏老大饒過我吧!」吳老闆大叫,「我一定會想辦法還這筆錢的――」
然而這人很快就被一個黑衣人捂嘴拖了下去,不一會兒,屋裡的人便聽到一聲悽厲慘叫。
男人掃了一眼賭桌上的其他兩位老闆,吐出口中最後一口煙霧,將菸頭摁入了水晶菸灰缸里,淡淡道:「時間不早了,王老闆,李老闆,明天見。」
話畢,旁邊一黑衣人已經非常體貼地替他拉開了軟椅。
等這人起身,那高大的身形瞬間給人以無法忽視的壓迫感,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了,其他兩人才微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