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並不隔音,可想而知隔壁的孟子聰是個什麼反應了。
但這人雖然失憶了,裝傻的功夫倒是沒有減退,第二天照常跟自己的師父和師娘打招呼,仿佛昨晚上什麼都沒聽到。
「夫君,你為什麼收留了孟子聰這麼久?」南潯不解地問道。
黎風直接來了一句,「留著幫我幹活。」
南潯:……
黎風接著又來一句,「我在等他恢復記憶,然後欣賞他得知自己叫了我這麼久師父後的……精彩表情。」
南潯聽了他的話,嘴角一抽,她的夫君惡趣味真多。
在第四個月的時候,南潯再一次見識到了天道對氣運子的偏愛。
孟子聰在採藥的時候發現了峭壁上的一個山洞,然後在山洞裡發現了一位老前輩留下的武功秘法。
孟子聰這一失蹤就是足足十天,等再出現的時候整個人氣場都不一樣了。
他回去的時候,又聽到了小木屋裡的曖昧聲響,男人的低吼和女人動聽的輕吟交織成一獸動聽的吟唱,足以令任何一個人面紅耳赤。
可孟子聰就這樣然面不改色地杵在木屋門口,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等到女子出來,他看著她緋紅的臉頰,淡淡道:「我消失了十天,你們就不擔心麼?」
南潯一怔,看著他許久,試探著問道:「你恢復記憶了?」
孟子聰沒有回話,算是默認了。
南潯微微一笑,道:「但你現在安然無恙地回來了,不是麼?」
其實她很想回一句,你是氣運子啊親,現在不可能死。而且看孟子聰這渾身的氣場,怕是得了什麼大機緣。
孟子聰竟沒有瞞著她,道:「我採藥的時候,在東面的峭壁上發現了一個隱秘的山洞,看到了一位前輩留下的武功秘法,其中包括絕妙劍術,你和……他在這裡生活一年多,竟沒有發現麼?」
南潯心道果然如此,淡笑著搖搖頭,「可能我們都不是那位前輩的有緣人,恰好你是,他一直在等你。」
孟子聰也微微笑了笑,「你是個豁達的女人。紅衣,以前是我對你有誤解,現在我想對你說聲對不起。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絕對的正和邪,心中有正便是正,不一定要身處正道之中。」
南潯略略挑眉,「這可真是讓人意外,人人都道擎蒼派掌門是個正派君子。」
孟子聰淡淡道:「是啊,就算我發現了師父殘害同門手足的證據都不相信,哪怕在最後一刻我猜到他要暗算我,我還是跟他一個人出來了,然後被他狠心打入了這萬丈崖底。」
這時,赤裸著上半身的黎風懶洋洋地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一手攬在南潯腰上,低頭就是一個綿長熱烈的吻,毫不避諱旁邊的外人。
孟子聰看著這個自己叫了四個月師父的男人,又看他如此作為,有些無語。
這護犢子的模樣,真把他當狼防著了?
黎風索要了一個吻之後看向孟子聰,似笑非笑地道:「比我想像的還要早,恭喜我的乖徒兒恢復記憶。」
孟子聰竟順著他的話道:「還要多謝師父這幾個月日日為我扎針醫治。」
黎風眉頭一挑,嘴角也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倒是上道。
孟子聰看向兩人,眼裡是看盡世事的通達,道:「師父和師娘乃天定的一對,過去是我糊塗了。」
微頓,他朝兩人作了一揖,「多謝師父和師娘這四個多月的照顧,我想我該走了。」
小徒兒這麼上道,黎風對他的那一絲絲敵意便煙消雲散了,問:「你離開的時候外面如何了?」
孟子聰正色道:「情況不太好,魔教教主黑涯練成了一種魔功,率領魔教眾人,一夜之間滅了八大門派中的新月派,我出事的時候黑涯正打算攻打桐山派。」
一個排在八大門派最末,一個排在倒二,如果不是青雲派這一年快速崛起,一下取代了第四歸元派的位置,恐怕黑涯那時攻打的便是青雲派。
「……新月派被滅之後,各大門派立馬商議要選舉出一個武林盟主,然後帶領各大門派與魔教正面對戰。」
孟子聰微微訝異,「為何?」
南潯故作神秘地道:「天機不可泄露,我只能說這是註定的。」
孟子聰走了,他沒有問黎風出谷的通道在哪兒,而是直接攀岩離開,可見武功高到了何種地步。
望著孟子聰攀岩爬遠的身影,南潯頗有些感慨。
黎風突然抱緊了她的腰肢,低頭在她脖間狠狠咬了一口,「捨不得,嗯?」
南潯:又犯病了。
南潯二話不說,直接跳到他身上抱著他親吻,笑呵呵地道:「走,夫君,床上大戰三百回合!」
……
有時候你總是念著一件事的時候,它反而不發生。
南潯以為這個世界很短暫,小八隨時都可能帶她走,不曾想到,這個世界讓她和黎風一起活到了老。
大概是藥物的原因,八十歲的南潯和黎風除卻那一頭銀髮,竟都維持著年輕時的模樣,身材也跟年輕是一樣緊緻結實。
都說時間長了,熱烈的感情最終會變得平淡,轉為密不可分的親人,可這一點放在南潯和黎風身上卻好似行不通。
他們每一天都像一對熱戀的情人,尤其是黎風,仿佛從不會膩一般,最喜歡的就是親吻撫摸她。
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他們的感情越來越深。
終於有一天,南潯的腦海中出現了小八異常興奮的歡呼聲,「嗷嗷嗷,親愛的我成功了!修為更上一層樓了咩哈哈……等等!才過了一兩年你的頭髮怎麼變成白色的了?」
南潯直接翻了個白眼,「小八,你的一兩年可真長啊,姐等你等到了八十歲。」
小八大驚,然後嚶嚶嚶地哭,「親愛噠對不起,我在空間裡真的只感覺過了一兩年,讓你等久了。」
南潯笑了笑,「不,感謝你啊小八,讓我在這個世界一直浪到了老。我和小黎風恩愛了一輩子,真幸福啊。」
小八:……
離開前,南潯窩在黎風懷裡,仰頭狠狠咬了他下巴一口,低聲道:「夫君,我的大限好像到了。」
黎風身子微微一僵,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是我貪心了,這麼久已經很滿足了。衣衣,感謝你陪了我一輩子。」
他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女人,緊得仿佛要把她的腰肢勒斷。
「……是我該感謝你,謝謝你不知疲倦地陪伴我這麼久。」
下一刻,南潯的靈魂從身體裡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