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就知道是付墨。
南潯打了個哈欠,起身出了臥室。
黑白相間的琴鍵上,修長的指尖靈活游移,動人的音符從指尖下流瀉而出。窗子外月色正好,灑進來的月光照在男人精緻的側臉上,白皙到透明,仿佛隨時都能融化在月色里。
南潯靜靜地站在他身邊,沒有打擾他。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付墨才偏過頭看她,低聲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南潯搖頭,笑笑地道:「白天已經睡了很久,並不是很困。你呢,是睡不著嗎?」
付墨嗯了一聲,「到了晚上,就有些失眠。」
「這樣啊,那我陪你聊會兒天吧。」南潯說。
付墨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旁邊空出來的位置,「沫沫,你坐過來。」
南潯坐在他身邊,側頭看他,她的眼睛幽黑明亮,盈滿了水,月色籠罩,水波蕩漾,星光點點。一頭黑髮散開,看起來很軟,讓人很想揉上一把。
「沫沫,還想學鋼琴嗎?」付墨問。
「好啊。」南潯笑道。
付墨突然就伸手環住了她,是真的觸碰。
他將南潯半摟入懷中,手臂從她的胳膊底下穿了過去,手背順著她的臂膀一直延伸到她的手掌之下,將她的手掌託了起來。
在他的臂膀環住自己時,南潯身子不由一僵。
即使隔了一層衣服,也能發現這個男人的身體有多麼冰冷,尤其是剛才他的大掌從她胳膊下輕輕划過,直到現在將她的手託了起來,那種冰涼的感覺還殘留在她的四肢百骸里。
仰頭看他時,愈發覺得他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沫沫,專心點兒。」付墨突然開口,聲音就在她耳畔輕輕響起,在濃濃夜色中顯得有些飄渺。
南潯連忙哦了一聲,專心跟著他的節奏走。
南潯有些慶幸這整棟樓就住了他們兩人,不然這左鄰右舍的聽到有人大半夜不睡覺還有興致彈琴,肯定會找上門了。
一首曲子彈了三遍,南潯已經會了,但她不敢表現出來,付墨讓她單獨彈的時候,她就隨便敲了幾下。
「沫沫。」付墨突然叫她。
「嗯?」南潯應了一聲,偏頭看他。
下一刻,她的雙眼陡然睜大。
付墨的臉在她眼前放大,然後唇上傳來了冰涼的觸感,唇縫兒還被對方的舌尖兒颳了一下。
南潯的心一顫,一張臉唰一下紅成了猴屁股。
「你、你你你……」南潯指著占她便宜的男人,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撒腿跑了。
南潯跑回自己的臥室,臉紅紅地發呆,她連忙呼喚小八,「小八小八,我剛才被大boss輕薄了,問題是我居然不生氣,你說我是不是紅鸞星動老樹開花了?」
這付墨太會撩人了,她有點兒吃不消。
虛空獸打了個哈欠,說,「這是好事啊,不過我跟你說哦,紅鸞星神馬的動一動就好了,不要墜下來就行。」
南潯有些意外,「小八,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小八嗎,不是死活不讓我對攻略目標動什麼不該動的情嗎?」
虛空獸嘻嘻了一聲,「因為我知道你現在只是動一動,但很快就動不起來了。」
南潯:……
南潯覺得小八的話很有深意,但是某顆球它死活不說這句話暗藏的意思是什麼。
「還是不行麼,可是沫沫,我快要忍不住了……」他輕喃道,一小股殷紅的鮮血突然從額角流了下來,越來越多,最後布滿了整張臉。
再一抬頭,那張精緻帥氣的臉上鮮血縱橫交錯,額頭上有一個被撞出的血窟窿,鮮血從裡面往外冒,正順著線條柔和的下巴一滴滴地往下墜落,落地那黑白琴鍵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
老樹差點兒開了花的南潯覺得臉還有些燙,她將臥室的窗戶又打開了一些。半開的窗戶吹來一縷一縷的清風,將小區裡的花香也帶了進來。
吹了吹冷風,又聞了聞窗外的花香,南潯的臉總算不那麼燙了。
她重新鑽回被窩,打算一覺睡到天亮。
迷迷糊糊中,南潯突然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了過來,就在那軟綿溫暖的被子下,慢慢地順著腳底往上爬,一直延伸到大腿。
冰冷的觸感讓南潯全身都在發顫。
她的身體驀然一緊,呼吸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
她想動,卻發現自己動彈不了,也發不出聲,只能低低地喘息,被動地承受那東西帶來的歡愉。
南潯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她大張著嘴巴,某一刻終於大叫出聲。
「啊……」
南潯一個鯉魚打滾坐了起來,氣喘呼呼,滿頭大汗。
南潯四周看了看,什麼都沒有,剛才只是一個夢。
她哭笑不得,不知道該稱這為噩夢,還是……春夢。
第二天,南潯看付墨的目光很虛。
幾百年不會做一次春夢的南潯在認識付墨這個人不到兩天的時候做了,她覺得她一定是對付墨起了某種不可言說的心思。
兩人在一起住了三天,每天都是南潯買菜,付墨做飯,南潯好好體會了一把坐等吃喝的米蟲生活。雖然只有三天,他們的默契卻像是與生俱來的。
付墨很遷就她,從不跟她生氣,南潯有種自己被他寵著的感覺。
南潯以為兩人繼續這麼相處下去,她跟大boss的關係就會變得越來越親密,等時間再稍微長上一丟丟,大boss再提出要交往的事情,她就能順口答應下來了。
到時候作為大boss最親近的人,消除他身上的惡念值指日可待,所以,當第四天付墨提出要離開的時候,南潯完全懵逼了。
「家裡的老宅有些事情,我可能要先離開一段時間了。」付墨看著她道,眼底深處有一些南潯看不懂的東西,如暗流般涌動。
南潯突然就道:「你走了,我怎麼辦啊?」
付墨聽了這話,看了她片刻,忽地笑了,他的嘴角牽了起來,眼裡也漾滿了笑,「沫沫,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永遠都不會。」
南潯聽了這話,也不知怎的,有些慌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