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喂,肖大小姐,您這不是為難我嗎?」掌事雖口上這麼說,那收銀票的動作卻一點兒不慢。
「肖大小姐,您應該是頭一次來咱醉香閣,不知道這其中的規矩,我們映寒啊性子有些倔,從不陪人過夜的。」
南潯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只是想讓映寒公子陪我暢談一晚上,聊聊詩詞歌賦啥的,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兒。」
掌事默默翻了個白眼,暗自道:得了吧,我久經風月,會不知道你們這些大家小姐什麼德性?
尤其是你這肖大小姐,不學無術,紈絝敗家,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你為了那個芳滿樓的秋雙不知砸了多少銀子,甚至為人大打出手,雖然不知道你這廝為啥突然光顧醉香閣了,但十之八九是沖著映寒的美色來的。
還說什麼暢談聊詩詞歌賦?逗我呢?
掌事心裡一陣鄙視,面上卻笑眯眯地道:「肖大小姐,您看這樣成不,一會兒等映寒彈完琴,我讓他陪您小坐一會兒?一晚上肯定是不行的,但一兩個時辰絕對沒問題。」
南潯撇撇嘴:「我剛才是開玩笑的,就算我想一夜不歸,我老娘也會打得我滿地找牙的。」
掌事放心了,雙手一合,道:「那事情就這麼定了,等映寒一會兒彈奏完,我就將他領過來。」
末了,掌事再次強調了一遍,「映寒他只賣藝不賣身,肖大小姐您可別來強的,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我可就罪過了。」
南潯將紈絝上演到底,沖他不耐煩地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下去吧。」
掌事退下後,南潯透過二樓雅間的雕花木窗往下看。
一樓大廳前面搭了個台子,台子上放著一架上好的紫檀木古箏,南潯讓小八幫著數了數,一共二十五根弦,是弦數最多的上好古箏,沒有兩把刷子根本彈不好這把琴。
等時候差不多了,方才那掌事公子便走上台,嘰哩哇啦說了一大堆南潯不感興趣的客套話,隨後,兩個穿著艷麗的小哥兒在台上舞起了劍。
「什麼鬼?」南潯瞪得眼睛都圓了,「這倆小哥兒還往臉上抹胭脂了?頭上還插了一朵簪花?艾瑪我的天啊,不行了,好辣眼睛。」
肖瑤去過芳滿閣和別的花樓,但那些花樓里的哥兒們還算正常,走的是小清新路線,說話也特別文雅,跟醉香樓的這些妖艷賤貨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那兩個小哥兒舞完劍後,直接撲到了兩個膀大腰粗的女人懷裡,然後拿嘴餵酒,使勁渾身解數勾引人。
南潯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八,大boss不會也是這樣的吧?」
小八揣著明白裝糊塗,「哪樣啊?」
小八立馬道:「太過分了,你腫麼可以將大boss跟這些妖艷賤貨相提並論?」
南潯剛剛舒了一口氣就聽小八繼續道:「大boss的妖艷段數豈是這些小嘍羅能夠企及的?」
南潯:……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變得哄亂起來。
南潯看到那些急色的女人們全都激動地站了起來。
「來了來了,映寒公子來了!」
「映寒!映寒!」
「映寒公子!映寒小心肝,我想用一千兩買你的初夜……」
「哈哈,就你這慫樣兒還買映寒的初夜,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南潯連忙撲到窗邊兒,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鬧哄哄的聲音中,她看到一個男人正從二樓樓梯上一步、一步地往下走,那步履閒散慵懶極了。
男人沒有穿鞋,一對白皙如玉的腳就這麼踩在樓梯紅毯之上,踱步之間,很快又隱在了那一襲大紅袍子之下。
而這一身大紅袍子……
南潯一口老血差點兒噴出來,這哪裡是穿在身上的袍子,分明就是一塊掛在身上的布!
精緻的面容宛若精雕細琢的美玉,臉上的線條弧度恰到好處,不顯陽剛,也不過分陰柔;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目光流轉間,瀲灩魅惑風情,勾魂攝魄;鼻樑高挺,鼻尖似有一點高光匯聚,薄唇不點而紅,兩端微挑,笑得異常妖媚。
咕嚕一聲,南潯咽了一下口水。
她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開始沸騰了。
直接的身體反應來自肖瑤,但南潯不得不承認,這小妖精成功地把她勾引到了。
還說什麼賣藝不賣身,這小妖精渾身上下分明都寫滿了一句話:快來上我嘛!來嘛!
!
很顯然,不只肖瑤這麼沒出息,其他的人也很沒出息,南潯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的聲音,氣氛死寂了片刻後爆發出了更大的哄鬧聲。
南潯突然明白,為啥這醉香閣的生意這麼火爆了,有這麼個小妖精坐鎮,就算整個醉香閣只剩他一人了,也絕對撐得起場面。
這個男人就像開在墳頭上的彼岸花,以血灌溉,食腐爛之物,但他卻擁有引人墮落的美艷外表,令人無法自拔。
南潯抹了一把鼻子,慶幸自己沒有流下鼻血來。
「小八啊,我覺得我要完,這麼個勾人的妖精站在我面前,我覺得自己說話可能會結巴。」
小八矮油一聲,「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吧,以前那些世界的大boss不老說你是小妖精麼,現在不過遇到一隻男妖精,你就慫啦?」
一樓的那隻男妖精已經坐在了琴凳上,如玉般修長的十指搭在琴弦上,稍許,有琴聲從他指尖下流瀉而出。
男人彈琴的姿勢多優雅多嫵媚啊,但南潯忍不住眉心抽動。
為啥這琴聲如此……難聽。
南潯都不知道對方彈的是什麼玩意兒,要命的是台下那一群彪悍的女人各個聽得如痴如醉,好像聽到的是什麼絕妙仙音。
她覺得自己可能喝多了,醉了。
「小八啊,大boss彈得好聽嗎?」南潯忍不住問小八。
小八說:「爺的耳朵聽不出來,但是誰聽管他彈得好聽不好聽啊,台下這群色鬼光看著大boss的臉蛋和身段就口水不止了,還有空聽什麼琴聲?」
南潯聽了小八這話,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男人精緻漂亮的鎖骨上。
許是南潯的目光太過炙熱了,等到映寒兩首曲子彈完,他居然抬頭往南潯這處瞟了一眼,那眼睛啊就跟帶了鉤子似的,勾得南潯心肝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