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第324章 剛才,你在看誰

  接下來的幾天拍攝都很順利,只剩下最後一場也是最關鍵的一幕戲。

  紀擎日日紙醉金迷,而楊雨柔獨守空房,在兩人各自煎熬了數日後,某一天,紀擎突然遣散了府中所有的女人,他將冷落了數日的楊雨柔叫到了身邊。

  男子還是那般風華絕代的模樣,女子亦是那般絕色傾城。只是,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他斜躺在長榻上,朝她招手,溫柔地道:「柔兒,來,到我跟前來。」

  楊雨柔走過去,乖巧地跪坐到他面前,輕喚了一聲,「大人。」

  男人輕撫著她的一頭烏黑長髮,低低沉沉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了過來。

  「柔兒,你知道去年江湖上發生的楊氏滅門慘案嗎?」男人問。

  楊雨柔神色陡然一變,她美目微垂,沉聲道:「知道。楊忠一家上下幾十口人一夜之間全部被人殺害,楊宅一夜之間也被燒成了灰燼。」

  紀擎的嘴角忽地微微一掀,幾近殘忍地對她道:「這些啊,都是我乾的。」

  楊雨柔的手陡然間握成了拳。

  為什麼,為什麼要當著我的面提這件事!紀擎,不要逼我更恨你!

  紀擎似是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他漫不經心地繼續道:「我帶人將楊忠一家殺了個精光,連奴僕也沒有放過,楊忠被我一劍刺穿了心臟,他的夫人被我抹了脖子,至於她的獨女,我本來也想先奸後殺的,奈何被她跑了,呵,柔兒,知道我為何這麼恨楊家的人嗎?因為……」

  紀擎一句話未完,空氣中突然響起了一道清晰的噗嗤聲。

  他緩緩垂頭,看著插入自己胸膛的那把匕首,臉上的笑容竟深了一些,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解脫。

  「紀擎,我恨你!」楊雨柔望著他的目光蝕骨冰冷,那一刻仇恨占據了她的大腦,她什麼都忘了,只想殺死眼前這個男人。

  可很快,她的眼裡便划過了一絲恐慌,她鬆開手,看著男人胸上插著的匕首,她親自捅進去的這把匕首,手在顫抖,渾身都在顫抖。

  忽地,她又哭又笑了起來,「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我終於把你給殺了。」

  紀擎伸手探向她的臉,摸了摸她的臉蛋,目光寵溺,語氣溫柔,「柔兒,你的性子還是這麼急躁,你為何就不能聽我說完呢?」

  楊雨柔沒有躲開她的手,只是有些崩潰地朝他大吼道:「紀擎,你殺了我父母,滅了我滿門!你還想我聽你說什麼?我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恨你!」

  「我知道啊。」紀擎淡淡笑了笑,「可柔兒,你又知不知道,我本名不叫紀擎,我叫……上官擎。十多年前的那樁滅門慘案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你肯定也聽說過。武學世家上官府邸,一百多人一夜之間全被滅口,幾進門的偌大府邸被大火燒成了廢墟,我是上官家的嫡子,因外出求學得以躲過一劫。」

  果然,他道:「後來我查到,是你父親背信棄義,勾結小人滅了我滿門。這些年我為了壯大自己的勢力,做了那老太監的走狗,他教我絕頂武功,我幫他做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柔兒,你知道嗎?我一直活得很痛苦,是仇恨支撐著我走到了現在,而最後我終於以牙還牙地滅了楊家滿門……」

  楊雨柔猛然搖頭道:「不、這不可能!我父親性子敦厚老實,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紀擎,你不要再編故事騙我了!」

  紀擎怔怔地看了她半響,忽地一把拔出了插在胸前的匕首,血瞬間泉涌而出,染濕了他的衣袍。

  楊雨柔嚇得叫了一聲,「紀擎!你瘋了!」

  他內力高強,若是以內力護住心脈,不一定會死,可此時,他沒有使用內力護住心脈,還任由鮮血汩汩地往外流。

  楊雨柔看著他胸口的血,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紀擎的目光開始慢慢放空,「我這一生孤苦無依,身邊都充滿了算計和利用,沒什麼真心相待的人,我本以為,你是個例外,所以掏心掏肺地對你好。卻不想到頭來,這一切也都是假的……這世間早已沒有什麼讓我留戀的東西,如此死了……也好。」

  說完這話,他慢慢闔上了眼,氣息全無。

  楊雨柔顫抖著手將他抱入懷裡,大哭道:「不是假的,不是假的!我喜歡你,紀擎,我愛你!你聽到沒有,我說我愛你!」

  可不管她如何一遍遍重複這些話,懷裡的男人都再也醒不來了。

  楊雨柔靜靜地抱著他的屍體許久,雙眼空洞。

  最後,她拾起那把沾血的匕首,一刀捅進了自己的心臟。然後,她靠在男人懷裡,慢慢死去。

  兩人依偎在一起,鮮血流了一地,最終融為一體。

  「卡。」

  過了好一會兒,竟有人嚶嚶哭出了聲。

  好慘烈,真的好慘烈。

  「好了好了,都出戲了出戲了!」汪導大著嗓門道。

  眾人注意到,汪導的一雙眼睛其實也是紅的,尼瑪他剛才肯定也想哭,只是忍住了!

  汪導沒想到歐干和單水能將這一幕演得這麼動人。這個時候,他們不是歐干和單水,他們就是劇中的紀擎和楊雨柔,他們的愛情淒涼動人,讓人心痛不已。

  在汪導和眾人絮絮叨叨的時候,歐干突然看向南潯,目光幽深。

  「單小水,剛才,你在透過我看誰?」他突然這般問。

  南潯目光微微一閃,立馬就道:「透過你看劇中的紀擎啊,還能是誰?」

  她的表情是如此坦蕩蕩,目光也是如此透徹而明亮。

  歐干深深地看她一眼,沒有再問什麼,只是兀自轉身去更衣室換衣服了。

  南潯:……

  怎麼了麼?她剛才哪裡表現得不好?

  她是有那麼一秒鐘的時間腦子裡閃過了一頭銀髮的宮墨染,可就那一會會啊,歐干不會連這個都能看出來吧?

  透過他看別的男人,所以吃醋了?

  南潯站在原地,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