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後悔了,她不該讓小八幫助她開「千里眼」的,明明都做好被吃的準備了,可方才看到了妖王吃人的實況直播,她寧願一刀子捅死自己提前上天,也不想被妖王吞咽入腹。
鈴鈴鈴,鈴鈴鈴鈴。
醉離家族外的測妖玲突然在沉靜的夜色中響了起來,震動劇烈。
眾人被驚醒,很快便有各種靈獸的嘶鳴聲響起,飽含畏懼。
「不好,有厲害的妖獸闖入……」不知哪個長老大喝一聲,緊接著便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慌亂的叫聲。
南潯猛然直起腰,「小八!別告訴我是妖王尋上門來了,他不是在魔域寢宮嗎?」
虛空獸解釋說,「有一種玄技叫做瞬移,意思就是,眨眼間他就能破碎虛空到達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南潯:……
虛空獸說完這句話便不再吭聲,南潯估摸著妖王已經到了。
在這一瞬間,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畫面,最終定格在「醉離萱」被他生吞的那一幕上。
雙腳如同灌了鉛似的,真是想動都動不了。
於是,她眼睜睜地望著前方,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眨,眼裡噙滿了淚花……
被嚇的。
眼前的夜色輕微攪動了一下,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袍男人出現在南潯面前。
男人纖薄的嘴唇微微一咧,溫柔地對她道:「潯潯,可算找到你了。」
南潯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望著男人,輕喃出聲,「血冥……你終於來了……」
兩人慢慢朝彼此走去,深情凝視,然後齊齊探出了手。
一隻手顫抖著想觸碰對方臉頰上的鞭痕,另一方手卻直接掐住了對方纖細白皙的脖子。
南潯被掐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喉嚨被扼住,對方再稍稍用力,那脖頸就會被咯嘣一聲掐斷。
「潯潯,本王對你不好麼?為何要背叛本王呢,嗯?」血冥湊近她耳畔,低沉的嗓音帶著蝕骨的森寒。
「潯潯,記得本王曾經說過的話麼?若你不聽話,本王便將你一口、一口地吃了。」血冥溫柔地道,掐住她脖子的大掌慢慢鬆開。
南潯得以喘氣,劇烈咳嗽起來,可就在對方鬆手的下一秒,男人猛地低頭,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狠狠地、狠狠地撕咬下了一塊皮肉。
南潯痛得眼淚唰唰直流,卻愣是忍著沒吭一聲。
血冥嚼動著嘴裡的血肉,纖薄的唇被血色浸染,艷麗至極。
「冥,我沒有背叛你,為何你不信我……」南潯無聲哭泣,話語中滿是委屈。
她是真委屈,明明啥都沒做,結果所有的鍋都讓她背了。
血冥張嘴,兩顆尖銳的毒牙深深地扎入模糊的血肉中,準備再咬下一塊肉,聽到女子的辯解,他輕哧一聲,冷聲嘲諷,「潯潯,你我日夜相處,能神不知鬼不覺給我下巫毒的人,便只有身為馭獸族人的你了。那巫毒可真是厲害啊,竟能凍住本王大半修為,本王被那九心縛魔牢籠困住,在裡面呆了兩月有餘,你可知那兩個月本王受著什麼樣的折磨?」
說著,他聲音陡然一沉,「而這一切,全都拜你醉離萱所賜!」
「潯潯,本王是真的喜歡你,但你如此算計本王,難逃一死。本王思來想去,不如將你吞咽入腹,這樣我們就能合二為一了,潯潯,你說可好?」
南潯的身子止不住輕顫起來,先前那種虛弱感又襲上來了,這個時候尤為強烈。
她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昏過去了,於是她一手狠狠地掐住了男人的手臂,一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胸膛,喘著氣解釋道:「血冥,我不知道你為何中毒,更沒有將魔域的防禦布置圖泄露出去,我與你日日呆在一起,從未踏出寢宮一步,又如何知道魔域的防禦布置?冥,知道你被抓後我很擔心你,真的很擔心你……我好害怕你死,好害怕……」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低泣出聲,「我不是人族口中大義凜然的奇女子,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你活著回來,冥,你信我,信我啊……」
血冥看向她的目光先是嘲諷不屑,接著漠然,最後他竟是慢慢瞪大了眼,目中浮現出驚恐之色。
南潯覺得對方的表情很奇怪,莫非是她剛才表演得太煽情,血冥終於相信她了。
血。
她的鼻子和嘴巴都流血了。
眼前一陣模糊,眼角也留下了兩行血淚。
「我、我這是怎麼了?」南潯不解地問。
「血冥,血冥,我頭好暈,眼睛也看不清你了,我好累,好想睡覺啊……」
南潯抓住血冥胸膛的手不知不覺中鬆開,身子也慢慢地往後倒了下去。
血冥猛地伸手勾住了她的腰肢,將她狠狠地抱回了自己的懷裡,聲音帶著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懼怕,「潯潯!潯潯……」
血冥打橫抱起南潯,正欲離開,卻見院子外火光通明。
嗅覺靈敏的靈獸聞到了大妖的味道,領著醉離家族之人圍了這處院落。
眾人只以為是魔域的什麼妖獸將領,卻不想竟是妖王他本人!
「妖王不是被關在青龍大人的九心縛魔牢籠里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為首的長老又驚又懼。
這九心縛魔牢籠乃二十萬年以上龍骨和龍筋所制,還是用極其罕見的天火鍛造的,鑄成之後又加了數道上古禁制,乃是龍族的聖階寶器!妖王竟這麼容易就逃脫了?
「萱兒!」人群中一美婦人驚叫出聲。
妖王懷裡的女子生死不明,七竅流血,肩膀之處血肉模糊,鮮血順流而下,染紅了白裙,看起來十分悽慘。
「你這孽畜!將我女兒如何了?」醉離家主醉離磬石神色大變,暴喝一聲。
醉離萱她娘看到醉離萱已經被妖王吃了幾口,直接雙眼一翻,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