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還不到九點的時候,南潯就抱著他哥的囚衣和自己的,提前去了大澡堂。
B監區獄霸季河已經穿好了囚衣,他坐在床上,沒有馬上走,待看到南潯進來,他才將一支藥膏扔了過去,「今天的事兒我聽說了,這個送你。」
南潯下意識地接住那藥膏,跟接了什麼燙手山芋似的,立馬就要扔,可惜季河已經走人了,真要扔了也怪可惜的。
自從上次撞見季老大跟B監區獄花烙餅,南潯一見這人就避開,那人似乎看出他的躲避,並沒有上趕著湊。
閻羅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小孩兒盯著一支藥膏發呆的模樣。
他不禁蹙了下眉,「哪來的?」
「B監區獄霸給的。」南潯老實回答道。
閻羅聞言,眼睛倏然一眯,立馬就從他手裡抽出那藥膏扔到地上,然後一腳狠狠踩了上去,踩得那藥膏膏水橫流。
這是監獄裡的好東西,一般人都沒有,南潯沒想到他直接將東西給踩得稀巴爛了。
「哥,你怎麼……多可惜啊!」
「下次他再給你東西,直接扔了,這人對你不安好心。」閻羅冷聲道。
南潯當然看出季老大對他心懷不軌,但這季老大顯然是個有分寸的人,一直沒有冒犯他,南潯本來想解釋兩句,但見他哥心情不爽,就沒敢多說。
哥倆沖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南潯洗的很小心,避開了淤青的地方。
事後南潯照例想給閻羅捏背,閻羅沒同意。
「等你傷好了再說。」閻羅揉了揉他腦袋上的兩撮呆毛。
周日到了,下午是囚犯們的自由活動時間,就是在這時,A監區來了一不速之客,B監區獄霸季河。
A監區和B監區的囚犯們平時們並不互相走動,因為如果沒有對方的允許,這會被視為一種挑釁,可這次來的不僅是B監區的囚犯,還是他們的獄霸,單槍匹馬來的。
季河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A監區囚犯,微微聳肩,「別這麼不友好,是你們閻羅王讓我來的。」
眾人一聽這話,臉色一變,什麼?閻羅王約B監區獄霸一見?
就在這時,所有的聲音小了下來,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大樓門口。
季河面色平靜地看他,「我季河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會怕你閻羅王。」
閻羅的嘴角輕輕一勾,「不錯,有骨氣。」
南潯驚了,「哥你約季老大過來幹嘛呀?」
閻羅微微垂眸看他,「幹嘛?當然是干架。」
說著就把南潯輕輕推到了一邊,「小白,你離遠一些,免得等會兒傷到你。」
一聽這話,原本一樓大廳的囚犯們一鬨而散,全部跑到二三四樓的走廊上,扶著欄杆往下看。
囚犯們慫得很,不敢當著閻羅王和季老大的面起鬨,就那麼死死盯著大廳里的兩人。
閻羅王和季老大面對面站立,無形的氣場已經傾軋向了對方。
季老大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突然道:「閻羅,就這麼對決太沒意思了,我們加個賭注吧。」
閻羅似乎猜到他要說什麼,雙眼不禁危險地眯起,不等他阻止,季河已經朝蘇墨白的方向看了過去,道:「如果你贏了,以後我不會再打你們A監區獄花的主意,如果你輸了,就不要阻止我追求他,我會用很溫柔的手段追人,保證不嚇到他,畢竟,這事兒講究個樂趣。」
無故躺槍的南潯:……
有病啊,這季老大還真打上他的主意了?他是個男人啊男人!這季河難不成能看到男人身裡面的女人心?
閻羅的拳頭捏得咯嘣直響,目光變得陰狠至極,這個時候沒人會注意到他俊帥的外表,全都被那雙眼裡透出的陰狠勁兒給嚇到了。
「季河,不會有如果。」
這一刻,所有的囚犯們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已經忘了自己身處監獄,而是來到了武打片現場。
媽的,這兩個人真的是人類?動作太快了吧!
還有那招式,簡直帥哭他們了!
什麼截肘、旋肘、膝頂、膝撞、鎖喉。
什麼絆腳、飛踹、側摔、掃踢、沖膝。
什麼折頸跤、空氣摔、鳳眼拳、空心拳。
離得最近的南潯看得瞪大了眼,張大了嘴,然後咕嚕一聲咽了下口水,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近身搏鬥很牛掰了,不過是力量比刀疤和閻羅這類人差上那麼一小截,可現在看了閻羅和季河的打鬥,他才發現,他的那些近身搏鬥術都特麼是小孩過家家!
兩人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汗水都浸濕了囚衣,然後兩人一個撞擊後停了下來,脫掉了身上礙事的囚衣。
「天啊!」不知誰感嘆一聲。
兩個男人,身上都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疤,觸目驚心,尤其是閻羅王,那前胸後背都是,光子彈孔就有好幾個。
男人們,特別是美寰監獄裡崇尚弱肉強食的犯人們最是崇拜身上有疤痕的男人,眾人已經歡呼叫喊起來,這一刻完全忘了那打鬥的兩人是惹不得的。
第二輪激烈的打鬥又開始了,眾人高聲歡呼起來,看得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在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合之後,閻羅一個假動作騙過了季河,然後再一個掃堂腿將他踢翻在地,飛快地上前扣住了他的腿,將他的右臂狠狠一擰。
南潯清晰地聽到了胳膊脫臼的聲音,不止南潯,離得近的二樓囚犯們也聽到了,不禁打了個寒顫,就算被擰的是別人,他們卻莫名地覺得自己胳膊很疼。
季河也算個硬漢,愣是沒吭一聲。
眾人以為季河這麼挑釁閻羅王,閻羅王再怎麼都要撞破他的腦袋,擰斷他的雙臂和廢掉一條腿,卻不想他就擰掉他一條胳膊,而且只是擰得脫臼。
男人嘛,很容易在打架過程中心心相惜,閻羅王難遇對手,季河是第一個跟他對打這麼久的人。
「滾吧,以後離小白遠點兒。」閻羅睥睨這地上那疼得臉色發白也沒有吭一聲的人,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