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背對著南潯,所以南潯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覺得他的後背十分堅挺,竟比電視裡的模特背影都好看幾分。
他的坐姿很端正,拿著筷子的右手在嘴和飯盒之間的固定軌跡上細微動著,雖然看不到正面,但南潯能感覺到,他的動作定是十分優雅的。
南潯覺得這個人要麼就是不好惹,要麼就是得了傳染病,所以別人都不敢靠近。
思量一番,南潯放輕腳步走了過去,然後朝他背後的那張餐椅蹭了過去。
剛開始,只有小半個臀兒輕輕挨了上去,這樣持續了好幾秒,沒發現啥異常的南潯又往餐椅裡面挪了挪,直到完全坐了上去。
然後南潯耐心地聽了一會兒身後的動靜,並沒有聽到什麼大動作。
於是南潯放心了,他估摸著這人只是不喜歡別人盯著他吃飯,現在他選擇了背對著這人的餐桌椅,默默地當了個隱形人,應該沒有打攪到這人吧?
放心後的南潯開始自顧自地扒飯,餓了的時候吃啥都特別香,儘管飯盒裡只是湯泡飯。
吃得正香的南潯沒有注意到,就在她往那餐椅上坐下的一瞬間,整個食堂的各種嘈雜聲全部消失殆盡,甚至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眾人齊刷刷地盯著那新人走進了A監區獄霸的領地,不知死活地扒著嘴裡的飯,吃得比豬還香,絲毫不知自己背後坐著一頭怎樣兇狠的野獸!
男人似乎察覺到有人入侵了他的地盤,吃飯的動作不禁一頓。
眾人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心裡的血液瞬間沸騰了起來。
上啊,起來一拳頭打破這新人的腦袋,讓鮮血飆飛到他的飯盒裡,叫他再不敢觸犯您的淫威!
可是,內心雀躍的囚犯們什麼都沒等到。
除了剛才那短短的一頓,那男人竟再沒有絲毫其他的反應。
他慢條斯理地吃完盒裡的飯菜,拿起紙巾擦完嘴,然後……起身。
站起來的男人終於轉了身,他的目光準確無誤地落在南潯的後腦勺上,盯著那後腦勺看了足足好幾秒鐘。
接著,腳步一轉,就這麼走了。
等那男人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見了,食堂里才轟一聲炸開了鍋。
更多探究的目光朝南潯打了過來,南潯沒空理,繼續往嘴裡扒著湯泡飯。
等吃完飯回了自己的囚室,南潯沒有給杜潘好臉色,他知道其他人也是同夥,因為他們當了聾子,但南潯還是跟老大打了聲招呼。
杜潘朝他聳聳肩,「小六,我知道你怪我騙你,但是我只是想給你上一堂簡單的課,在這裡,不要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因為在這裡面的,沒有一個……好人。你若連這點兒氣都受不了,晚上的盛宴你可怎麼辦吶?」
「盛宴?」南潯蹙眉,他覺得杜潘這人實在不靠譜,不禁將目光轉向了鐵哥,「老大,你告訴我實話吧,就算真發生什麼,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鐵哥摸了一把自己的大光頭,有些為難地道:「小六啊,不是大哥不幫你,實在是這忙大哥也幫不上,你就忍忍吧,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南潯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你特麼倒是跟我說啥事啊,你光說這些毛用都沒有,反而弄的人慌兮兮的。
等鐵哥正要解釋的時候,囚室門外突然響起了歡呼聲,方形走廊上很快就站滿了人,正笑笑鬧鬧地吹著口哨。
這時,有人敲響了242囚室的門,剛剛吃過晚飯的這個點獄警不太管事,敲門的當然不會是獄警。
門外的人粗聲粗氣地叫喝起來,「新來的,趕緊出來,迎新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迎新儀式?
南潯直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鐵哥看了南潯一眼,「小六,記著大哥跟你說的,今晚不管發生什麼,咬牙忍過去就好了,過了今晚,你又是一條好漢。」
南潯發懵的時候,242的囚室門已經被老三打開了,鐵哥走在最前面,南潯被老二往前推了一把,走在中間。
剛走出自己的囚室門,南潯就被外面的情形嚇了一跳。
二到四樓的走廊上都站滿了人,全部扶著欄杆往一樓大廳看,等南潯出來後,眾人發出一種南潯不太明白的嗤笑聲,看著特別猥瑣。
而為首的那個,身形尤其健壯,寬鬆的囚服都差點被他發達的肌肉撐爆,他的一雙細窄的眼睛透著陰狠和毒辣,一道刀疤從他的額頭斜划過眼眉,一直延伸到了左臉上,看著十分兇狠。
南潯已經打探到了,這人是A監區的二把手,有名的獄霸之一,外號刀疤,人稱刀哥。
站在刀疤身後的十幾二十個人應該是跟他一夥的,長得都不怎麼好看。
南潯已經被杜潘那混球推到了場中,身後空蕩蕩的,沒人。
同南潯一起進來的新人還有一個,三十來歲,長了一副衰樣,這會兒那人正卑躬屈膝地站在一邊,笑呵呵地看著刀疤等人。
刀疤冷笑一聲,朝一邊伸手,身後立馬有小弟遞給他一個不鏽鋼杯子。
然後,他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面開始放水。
二樓到四樓走廊上看熱鬧的人瞄到刀疤的大傢伙,不禁哇喔一聲,吹響了口哨。
不鏽鋼杯子盛滿了散發著腥臭的液體,熏得南潯皺緊了眉。
如果是他想的那樣,他真的要一拳打爆這什麼刀疤的腦袋!
不等那刀疤開口,南潯旁邊那新人突然跑了過去,搶過他手裡的東西咕嚕咕嚕地大口吞咽,喝完還砸吧了一聲。
「呵呵,好喝,好喝。」新人那表情當真跟喝了什麼絕妙的飲料一樣。
南潯看得目瞪口呆。
新人這行為令眾人大開眼界,樓上已經有人哈哈大笑出聲。
「這小子可真識趣啊……」
「不過,他把這刀哥的聖水喝完了,另外那個小可愛喝什麼啊哈哈……」
刀疤被新人取悅了,但他還是伸腳踹了過去,罵罵咧咧的,「蠢貨,你都喝完了,別人喝什麼?」
新人抱著他大腿拍馬屁,「刀哥,這不是太好喝了麼,小弟我一時就給忘了。」
南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