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看起來全身傷痕累累，皮肉都有些翻卷，卻還是迅速的捲起了倒地臉色煞白睜大眼的丞相。
一人一蛇，狼狽猶如驚弓之鳥。
悄無聲息，又齊刷刷消失在了這座府邸深處……
「哥哥，你的手上和身上流了好多血。」顏緋拽緊袖擺，小跑著跟上男人。
從丞相府的後門出來，他們便進入了一片非常詭異的密林。
這裡應該又是一處結界，與困陣。
實際上……
不知道他看出來了沒有。
此時兩人所踏往的這個方向，是妖界。
越走越深。
她小手勾住了男人大掌，看著他往前行，似乎都不知道停下來。
終於被她的聲音所提醒。
轉過身，眸光幽深落在了她小臉上。
蕭聞開口，終於出聲，卻是要趕小狐狸離開，「你走吧。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
他們的道，到底不同。
便見那張小臉呆懵眨了眨軟眸，粉唇微抿。
沖他歪了下小腦袋。
就是用力的搖頭，「我很乖的。保證不會給哥哥添亂，不要丟下我。」
「我什麼都可以聽哥哥的！」
像一隻可憐巴巴即將被主人給拋棄了的小兔子。
「……什麼都聽我的？」他卻諷刺勾唇，幽暗的眸光越發深了。
緊鎖小狐狸……
聲音沉沉，「我是收妖師，這一生使命便是斬妖除魔！見妖就收，反抗者殺！我的手，註定染滿了妖的鮮血！」
即便是放過了她這回。
也不代表著，下回在某個時刻他還會心軟。
妖就是妖！兇殘歹毒！
「……那，哥哥可以教我嗎？」安靜的密林里，小狐狸單純眨巴了軟眸，就是小臉期待望著他問。
「我知道現在的我還很笨，什麼也不會，但是我會努力的。哥哥救了我，以後我也要保護哥哥一輩子！」
「下次，不會再有下次了。」那張小臉上一閃而過的哀傷，接著響起的，篤定嫩生生卻堅定的嗓音。
蕭聞偏開了頭，心跳猛地停滯了拍。
晦暗的眸子危險眯了眯，再度盯上了小狐狸。
他冷笑，「玄門術法，並非是誰都可以學的。」
帶著警告，「需要天賦。而這其中，首當其衝入門第一步，就是要握得住我手中的這把斬妖劍。」
就算他願意。
斬妖劍跟隨他早已殺過無數妖物，基本只要識別，便會攻擊。
「我可以握住的！」但下一秒朝他伸出的小手。
竟是眼也不眨的就要去握他手中的那把斷劍……
蕭聞後退，下意識便是避開了那小手，眸色越發的危險，「等等。」
對上那張依舊單純懵懂的小臉。
小狐狸一身嫩綠水靈的裙子，揚起的風，將她額前細碎的絨毛吹動，越發顯得那雙眸子乾淨透徹。
那真是他這輩子所見過最乾淨純粹的眼神。
像剛出生的孩童。
童心無忌。
可偏偏是出現在了一隻妖的臉上，讓人只想摧毀，撕破她那層無辜而虛偽的『假面』，揭露她真正的兇殘！
「我一定可以做到的。」顏緋肯定的點點小腦袋。
仿佛看不懂，反派眸光里的深意，太過單純無害的小狐狸妖……這世間真的有可能存在嗎？
他已經在懷疑她了。
「哥哥。」她軟軟的又喚了聲。
蕭聞拽緊掌心，眸色深沉，此時卻是已回憶起了更多細節。比如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間房裡面……
「你確定，真的要試嗎？」他嗓音低低的，眸光複雜掃過那張小臉。
顏緋伸出小臉，就是眼巴巴的望著他，「我要跟哥哥一起。變得厲害！」
「是嗎？」男人突然勾起的薄唇。
突然便放開了手。
那把斷劍落地……
就那麼孤零零躺倒在地面。
任她繼續……要一直跟著他嗎？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他都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放過她。
卻還要巴巴的跟著。
「斬妖劍的威力，可是連一點妖氣都能察覺，被沾染到就是一個死字。」他聲音涼涼提醒。
小狐狸眼神亮晶晶的，卻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嗓音甜軟，「我知道了，哥哥我會小心的！」
那一臉的篤定，信誓旦旦。
小身影跟著蹲下，原本安靜躺在地面的斬妖劍這時嗡鳴，就像之前不小心割傷了她指尖時的煞氣四溢，連帶著周圍這片空氣都變得窒息起來。
「你確定……」蕭聞眸子微眯了眯，薄唇緊抿。
那隻小手伸出，下一秒已是穩穩的覆上了那把斬妖劍，嗡鳴著的鮮血四溢，鋒利的劍刃瞬間劃破了她掌心！
只差一點！
連她掌心都要割斷，嘩啦啦的鮮血……
「收！」男人雙眼瞳孔猛地緊縮。
於千鈞一髮之際收起了那把斬妖劍，不甘心嗡鳴著回到他手裡的斷劍，小狐狸被他另一隻手抱著，小臉都猛地撞入了他懷裡。
那隻被割傷的小手被他握住，抬起，質問的嗓音從她頭頂落了下來。
「你說你不是妖，可為什麼……你也會被我的斬妖劍所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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