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巧。
沈夜聞抓住的那個女生還是他的迷妹。
「沈沈沈夜聞同學……你問我嗎？」大眼女生藍蘭當下臉就紅了，激動得眼神直勾勾看沈夜聞。
沈夜聞「嗯」了聲。
絲毫未意識到，對方或許有可能連他問了什麼都沒聽清。
還是等了好一會兒。
空氣依舊安靜。
沈夜聞皺眉，越過藍蘭，想了想他又抓了個女生問：「我們班新來的轉學生，我同桌，你有看到她嗎？」
「看，看到了。」長發女生趙小青紅著臉小聲應他。
又是一個小迷妹。
沈夜聞眼神轉過來，盯著趙小青頭頂，「在哪裡？」
趙小青結結巴巴，剛才就圍觀了他問藍蘭，也知道他一貫不愛多說，忙抬手指著教室外，「好好像是去小賣部了，我剛剛看到她手裡拽著零錢。」
「小賣部？」
沈夜聞不動聲色挑眉，道了謝。
趙小青同樣激動，還心裡酸酸的，「沈夜聞同學，你你你跟新同學之間是什麼樣的……」
關係兩個字沒說完。
原地已經沒了沈夜聞的影子。
一個大長腿邁開，趙小青扭過頭去看，已經只剩下個後腦勺給她。
「好好快！」她眨了眨眼，面上的酸意更明顯了。
「小青，你說他和那個新同學到底是什麼關係？」藍蘭見人走了，才鼓起勇氣小跑過來。
趙小青搖搖頭，「不知道。」
眼神茫然。
兩張小臉，此刻卻又好像如出一轍的，隱隱悲傷。
「我們會不會，就這樣突然的塌房了？」許久，藍蘭呢喃。
趙小青唇哆嗦，大眼睛裡淚汪汪，「總歸男神也不可能喜歡我們不是嗎？防得住別的小綠茶靠近他，可是怎麼防得住他去追著人家屁股後跑呀！」
藍蘭這下直接哭出來了，「他以前不是還很高冷的嗎？他怎麼可以這樣！」
兩個可憐巴巴的小迷妹就差抱頭一起痛哭了。
以前吧。
就算是知道不可能。
可好歹，沈夜聞也瞧不上別人。
永遠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青春期的失戀疼痛，有時候可能就是來的如此突然又慘兮兮。
學校里的小賣部外。
顏緋剛將零錢塞進兜里，拆開冰淇淋的外包裝，滿足的咬了一口。
這天太熱了。
「挺細膩的，軟糯香甜。味道還可以。」邊喃喃，腮幫子微動了動。
印象中，她似乎已經許久沒有嘗過這樣的學校小賣部零食了。
在上一次……
她滿足的又咬了一大口。
冰冰涼涼，冰淇淋入口即化的口感，落入胃部帶來一陣清涼。
也激起了她曾經許久都不再去碰的回憶，角落裡。
那是她第一次接觸到現代。
不同的世界，環境，身邊人……而祂高高在上，即便現身凡塵，也依舊是在講台上。
穿著最精緻的西裝，戴了眼鏡，拿著課本。
就看著她隱身在班級中，那些所謂的『學生』……
「你要贏，記住。奪得第一，要絕對的與他們之間拉開距離，否則這裡就會成為你永遠的歸宿。」來自於神明的教導。
而那時候上課。
顏緋往教室里走去，一邊回想，祂當時教給他們的知識點是什麼呢？
……是殺。
「握住你手中的刀，馴服它，利用它，成為你清除一切絆腳石障礙物的利器！這一個整個班級，校園裡，只有一個人是無辜的，能活下來。」神明永遠清冷疏離的嗓音。
而女孩就在他的背影身後，仰著頭，以敬仰的眸光仰望著他。
永遠忘不了的，是那一日兩人站在窗邊時。
辦公樓，透明被推開的窗戶，陽光明媚從外落進來的陽光，將祂身影都渡上了一層碎光，在閃耀著。
命令聲又冷入了骨子裡。
「阿緋，你執意要救人，本尊可允你，只要……你能找出這唯一的一個可活之人。而更簡單的一種辦法，是殺。」
「殺萬人。以血洗，來結束這所學校里的所有悲劇。錯了的，本就該毀滅。」
「他們並非是自願想要墮落，成為惡人的。大人！」女孩那一刻很想跪倒在他跟前。
仰著頭。
她的眼神清澈無暇，那時候是真正的純白。
直白的想要神明能夠為她轉身。
轉過來，然後看一看，祂當時的眼神……是否也如同祂的眼神那般冷漠？
亦或許，總會有那麼一絲的慈悲。
「如果可以，他們不應該就這樣消失的！沒有人想要被困在這樣的循環里。一次次的崩潰作惡，然後瘋魔，他們應該擁有一次機會的！」就在窗邊，女孩到底還是跪倒在了她的神明跟前。
乞求的朝他露出燦爛明媚的笑，粉唇上揚，在陽光揮灑至她眉眼，白皙的小臉上，連細小的絨毛都似乎很可愛。
也終於，落入了神明的視線里。
祂朝顏緋伸出手，抬起，完美精緻猶如藝術品的指尖似有白光閃現，一點點最後凝聚成了一點。
「那就看看。」最終點入女孩眉心。
她閉上了眼。
身子似無力的瞬間倒地，小臉上原本的表情越皺越緊。
好像是陷入了一場可怕的夢境裡。
在無限的循環里。
神邸一手背於身後，視線深深眺望窗外，蔚藍的天。
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里。
聲線清冷，「神的存在，從來都是公平的。你想救，那就證明給本尊，如何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打破這循環？」
善？
惡？
從來都是自主選擇，因果循環，一切終將被公平判決。
而在女孩倒地，深深閉上了眼之後。
很久很久……
她像是陷入了一場怪夢中。
在那一場夢境裡，有那所學校所發生過的所有詛咒，從第一個學生跳樓開始。
「對。這裡面確實是有一個無辜的學生，準確來說，只有她才配活下去。」她始終記得神明的告誡。
也知道自己是在夢境裡。
陷入進了神明給她的考驗。她想要救人，想要救下所有的人，打破這循環。
「可惜呀，還是太天真了！」回憶到這，顏緋舉著冰淇淋又慢悠悠的咬了一口。
抬眸看向她所屬的班級，三班正好是在教學樓差不多靠中心的位置。
而順著樓梯口下來的，此時正有一道少年高大的身影，疾步朝著她的方向……
最開始，沈夜聞似乎是在找著什麼。
四顧。
直到確認了就是她的方向，他冷漠的臉就好像變了些。
堅定朝著她的方向快速靠近。
「大人。」顏緋眨了眨眼，突兀便笑了聲，「真是太可惜了。」
「這還是第一次，我們能如此平靜的相處在一個校園裡。」
「您卻，忘了。」
忘了當初……
那一所充滿詛咒的學校，那一次祂給她的考驗。
在祂眼中，只有一個學生配活下來。
而那個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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