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紅鬼嫁衣,大人怕嗎?(7)

  洛陽府城官衙內。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柳烈正坐在後堂,手裡拿著個包子,有一搭無一搭吃著,青嫩白淨的面龐流露出一絲無聊之意。

  他今年十九歲,尚未及冠,生父是靖北候柳章,生母長樂公主,自幼給表哥七皇子——就是今上明德帝做伴讀,從小一塊長大,本身又很爭氣,才思敏捷,尤善斷案,於是,才能年紀輕輕就坐上洛陽令之位。

  那是管轄都城洛陽的重職官,居正二品,位高權重,非皇家親信不可為。

  當然,他所經辦的,也都不是普通案子,或性質惡劣,或涉案人為權貴,一般的人命官司,都找不到他頭上。

  所以……

  他挺閒的。

  自從兩月前殺了國舅的小兒子之後,他就沒什麼活幹了!

  「真是無聊啊。」

  柳烈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裡,覺得這東西的味道,真是一言難盡……難為洛陽府的廚娘,是怎麼把好好的白面和豬肉蒸得這樣難吃……

  口感神似嚼牛皮。

  他那麼好的口牙,居然咯得慌,也是神奇。

  柳烈深深嘆了口氣,抬手端起茶碗,狠狠灌了一口,把粘在上牙膛的包子皮硬順下去,隨後慢慢站起身。

  有點矮。

  按現代身高算,大約一米六八左右,相貌相當精緻秀麗,冷白皮膚顯出清冷,是那種真正的『面若好女』,艷若桃李,稍微不小心點,就容易被人認作女子。

  這讓柳烈非常暴躁。

  他生出來就好看,而且越長越好看,偏偏,年過十九了,個頭還不高,幸而身份尊貴,倒沒人敢說什麼打趣的話,但是偶爾飽含深意的眼神,卻讓他深受煩惱,因此,也養成了暴躁性子,不涉及辦案時,是沾火就著,一點就爆。

  明德帝笑稱其——小爆竹。

  炸起來不分敵我,方圓十里,寸草不生。

  朝堂文武百官和紈絝子弟們心裡也畏懼他,畢竟,他審案是真狠,當洛陽令一年時間,他先後斬了外番使臣,判了當朝侍郎,打了公主婆婆,殺了國舅兒子……

  殺傷力也是驚人。

  不過,對此評價,柳烈倒是不以為然,他又沒判冤假錯案,打殺的都是犯罪者,替被害人討回公道,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百姓,中對得起君王。

  他無愧於心,但……

  「有愧於口,麼的老子一定要換廚娘!」

  柳烈煩躁粗口,甩袖子剛想走,外間……

  『呯呯呯!』

  鳴冤鼓響起。

  柳烈臉色一沉,也顧不上吃水果了,掀袍邁步向外走,又招呼左右準備開堂。

  剛剛說過,洛陽府從不審小案,百姓們想要告狀,不是血海深仇都不會至此,只會往刑部或知府那裡去,不會往洛陽府來……

  所以,有人鳴冤,定不是小事。

  柳烈心中盤算,整理官帽,來至大堂高坐,左右衙役舉著殺威棒滿面嚴肅地站好,明鏡高懸匾額下,公堂內真是莊嚴肅穆,只待鳴冤人前來訴狀……

  結果,柳烈巴巴等了十來分鐘,居然沒人來?

  「怎麼回事?」

  他擰眉,白嫩的娃娃臉皺成一團,滿是不耐煩。

  「大人稍候,下官去看看。」

  他身邊,師爺祝琪聞言就道。

  柳烈點頭。

  祝琪起身,剛想往外走,突地,衙門外小吏滿頭是汗,臉色蒼白的跑進來了,表情好像要哭似一樣,撲嗵跪倒,「大,大,大,大人,外面來了個女的,她擊鼓鳴冤,說,說有人害她,求大人替她做主……」

  「那你帶上堂來啊,到我跟前來,讓我做主?我出去幫她打惡棍嗎?」

  柳烈狠狠擰眉,沒好氣地斥。

  「不是,大人,她,她,她不願意進門,說她做不到,求您寫一道召令,邀請她進衙門,她才肯進來……」

  小吏哭喪著臉,眼淚都掉下來了。

  「這麼麻煩?嘛得愛告不告,怎麼這麼多事?我求她來告的啊,什麼做不到?我還得派轎子抬她嗎!」柳烈恨聲,口中說的難聽,但卻還是粗暴地拽過紙筆,隨手寫了個邀請書,直接扔過去。

  祝琪無奈的笑,接手撿起來,下台階遞給小吏,「讓鳴冤人進來吧。」

  「是,是,是……」

  小吏抽泣一聲,轉身狼狽地離開。

  「這傢伙是不是有病?以前沒見他磕巴啊,怎麼?昨晚上睡覺受風了?話都說不利落,乾脆辭掉吧!」

  柳烈抱怨著,感覺胃裡的『牛皮』包子翻個『造反』,嘴裡也一股怪味,十分不舒服。

  祝琪含笑看他,也不反駁,他明白自家大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不過隨口說說而已,不會當真,因此,也願意聽他發泄情緒,免得憋到心裡,到時候又該燥得口舌生瘡,疼得掉眼淚了。

  兩人一斥一聽,到也相當無事。

  這時,外間小吏也回來了,並且,帶來了一個身形削瘦,鵝蛋臉兒,柳眉大眼睛的姑娘,她身穿鵝黃長裙,腕上戴著三、四個大金鐲,胸前掛著長命金玉鎖,粉色繡鞋,瞧起來挺好看的同時,又多少少有點土氣。

  她的臉色很白,胸前似是染了些血跡,眼睛也哭的通紅。

  柳烈注意到她梳的是未婚發試,心中驀然一軟。

  眼下風氣,女子束縛頗多,生活不易,日常謹言慎行,都可能招到閒言碎語,更別說對簿公堂了,眼來這小姑娘是受了大冤屈吧。

  「堂下人報上名來?」

  柳烈慣來嚴肅暴躁的聲音都微微軟了。

  祝琪好奇看他一眼,嚯,他家大人,什麼時候也知道愛護女子了?

  「回稟大人……」堂下女人垂著臉兒,既不跪下,也不抬頭,就是低聲道:「小女子姓蕭名嬈,洛陽城人,乃家中獨女,家父是城中布商蕭興。」

  「哦,蕭姑娘~」

  柳烈點頭,面有疑惑。

  蕭興布商,也是洛陽城數一數二的大商人了,他的女兒能受什麼,需要獨自闖公堂的冤枉啊?

  「你有何冤枉?想告狀何人?」

  他認真問道。

  那女人——就是蕭嬈微微抬起頭,露出白皙到仿佛透明的皮膚和紅腫雙眼,櫻桃唇微抿,仿佛有無盡委屈的道:「回大人,小女子告狀王氏醬料王鳴之王恆,他無故闖入小女換衣之地,意圖非禮,小女反抗無奈不敵,跟其同歸於盡……」

  「但小女父母和王家人,卻認為小女與其有私,將事掩下,令小女死不得安枕……」

  「小女因此申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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