裊裊佛升起,漸漸瀰漫小偏殿。
媚姨娘兩眼直勾勾的,腳步直打晃兒。
她想抓住蕭嬈,想按著她肩膀搖晃她,讓她把事情說清楚~
【嬈姐,她來了!】
9527提醒。
「啊,嗚嗚,小郎,姑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一點證據都沒有,嫂子下手太狠,我沒有那個能耐,查不出蛛絲馬跡,我太沒用了。」
蕭嬈眼角餘光往後掃,看著媚姨娘步步靠近,她話鋒一轉,突地嘆道:「而且,唉,嫂子是我的親嫂子,雅紋也馬上要出嫁了。」
「小郎……你已經沒了,我,我不能因你把家裡鬧的天翻地覆。」
「所以,姑姑只能對不起你了,我會替你祈禱的,餘生都會,小郎啊,小郎~~」
她泣聲跪地,額頭觸碰地板。
媚姨娘停步了。
她被痛苦和憤怒沖昏的腦子,漸漸清醒!
不!
不能跟大姑奶奶對質!
她姓蕭,她叫蕭夫人『嫂子』,蕭雅紋是她親侄女,她是個白眼狼,沒有良心的,她明言不會替小郎拼命了。
她不能現身。
不能讓大姑奶奶知道,她聽見這些話了。
媚姨娘臉色慘白,屏住呼吸,悄無聲息的後撤回大殿,都沒跟惠通師太打招呼,直接跑了。
【嬈姐,她走了,上馬車沒影兒了。】
9527遠遠追出去,看見媚姨娘離去,又匆匆轉回稟告,【不過,我聽見她上車前,一直在罵街,哭的很厲害!】
她小聲。
蕭嬈點頭,緩緩站起身,縴手拍掉裙擺染上的灰塵,嬌俏臉龐,沒有一絲表情。
【嬈姐,我一直以為,你這次會把蕭雅瑤引過來,我們的目標,是那兩姐妹啊?媚姨娘,你不打算放過?】
9527小聲。
感覺自家大腿有點殺紅眼了。
【放過?呵呵,我放過她,誰放過原身了?】
蕭嬈淡笑,眸底神色卻是冰冷,日光透過窗戶撒在她身上,她輕聲道:【小9,媚姨娘是蕭雅瑤的親媽,她做的那些事,下藥,牽連原身,媚姨娘都知道的很清楚……】
【所以,誰是真無辜的呢?】
【我也沒做什麼啊,我就是把她兒子的死亡真相告訴她而已,未來……是報仇,是算了,是大鬧一場,是藉此博蕭靖的憐惜,爭回寵愛,這個,端看她的選擇。】
【我不插手。】
【我只是……呵呵,一個自責的好心姑姑罷了。】
她淺聲,甩袖回身,長長的裙擺拖墜於地面,滑出美麗的弧度。
——
侍郎府,大門口。
車夫揚鞭,趕著馬車來到二門口,「姨娘,到了。」
他憨憨的說。
「啊!」
媚姨娘神思恍惚的應聲,直愣愣下車,呆站許久,她晃晃悠悠的去到下人院,找了伺候蕭雅瑤的奶娘打聽……
果然,福安死了。
他們一家也被賣了,教導小郎的武師傅,三天前請辭離府!
沒有證據了。
但……
「姑奶奶說的都是真的啊!」
媚姨娘似哭似笑的離開,坐上小轎子,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小西院。
她和蕭雅瑤的住處。
一進院,率先進聲的,就是蕭雅瑤的叫罵和砸東西的脆響。
「呯,呯,呯!!」
「放我出去!!我不要禁足,你們憑什麼禁我的足?你,你們這是犯法,是囚禁我的自由!」
「老爹,老爹,我只是跟裴哥哥吵了架而已啊,我沒有失儀,也沒丟你的臉,你罵我,你關我?」
「我討厭你,我恨你,你再也不是我喜歡的老爹了!」
「放我出去!」
聲聲尖叫,響徹雲霄。
自從上次,蕭雅瑤鑽狗洞出門,跑到鎮國公府發瘋,讓裴世子派人按腦袋送歸,並質疑了侍郎府的家教之後!
蕭靖血壓高了。
他覺得自己丟臉丟到鎮國公府,於是,再沒有留情,他當場甩了蕭雅瑤兩個大耳光,直接宣布禁她的足。
還讓蕭夫人快些找人,把這丟人閨女嫁出去。
對此,蕭夫人欣然應允,她跟女兒慶祝一番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院裡狗洞全都堵了。
一個沒剩。
蕭雅瑤徹底禁足,連院門都出不去,她開始打砸罵。
媚姨娘萬分心疼,平時,她一哭一罵,就會勸她,給她做出氣筒,但今天,小郎的死縈繞她心頭,讓她分不出半點心情。
她恍惚著開門,踉蹌邁步進屋。
迎面,一個檀木香籠,夾著厲風砸過來。
媚姨娘一時沒反應過來,身體僵住。
『呯!』
拳頭大的香籠,直接砸中她額頭。
「啊!」
她痛呼,軟軟摔倒,額頭沁出血來。
「娘!!你進屋怎麼不敲門?」蕭雅瑤嚇了一跳,連忙從榻上翻下來,兩步跑到媚姨娘身邊,看見她眼睛睜著,很是清醒的模樣,就覺得她沒事,「你真是的,那麼大歲數的人了,懂不懂什麼叫隱私啊?」
「進屋不敲門,太過份了!」
「而且,東西砸著你了,你不曉得躲啊,傻了你!」
她沒好氣的數落。
態度……很不恭敬。
畢竟,她是穿越女,從出生就受一夫一妻的教育,蕭雅瑤很看不上媚姨娘這種小三兒,且,尤恨她不爭氣。
小三兒當的那麼卑微,連上位都不會。
有什麼用?
「你幹什麼去了?我不是說過,讓你找機會替我跟老爹求情,讓他快點放我出去嗎?」
「我要去找裴哥哥理論,他為什麼那樣對我?我不信,他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
「他明明該愛我的,他是被蕭雅紋騙了!」
「那個賤人害我!」蕭雅瑤惱聲。
媚姨娘聽著女兒扎心的話,沒像往常那樣阻止,也沒有自憐的哭,表情依然怔怔,片刻,眼淚突然流下來,「瑤兒,你說的對,大小姐,不,是蕭雅紋,她就是個賤人。」
「她和她娘一樣,又狠又毒,活該下地獄。」
「她們,她們害了小郎啊!」
「我的小郎就是被她們殺的!」
她泣聲嘶嚎,嗓音都沁血了。
「什麼?小郎是被她們殺的?什麼意思?你說清楚啊!」
蕭雅瑤怔住,連聲詢問。
媚姨娘斷續著,邊哭邊把事情都說了。
她傷心的虛弱不堪,哭不成聲的看著唯一留在身邊的女兒,她伸出手來,想要乞求安慰。
誰知……
「你,你兒子被人殺了?你只會哭嗎?你太沒用了吧!」
蕭雅瑤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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