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的濃霧覆蓋了整座城市。
溫度急劇下降。
一支二十人組成的隊伍從濃霧中走來。
他們挨得很近,在低溫環境中抱團取暖。
眼睫毛上凝結冰霜。
沾滿污泥的秋裝難以在極端惡劣的天氣下禦寒,甚至擋不住刺骨的寒風鑽進骨髓。
凍得瑟瑟發抖。
即便有人受傷也沒停下步伐。
他們害怕和隊伍走散,一旦掉隊了,存活的機率極低。
哪怕疲憊不堪依舊跟在後方。
這群人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危機。
用於代步的車輛拋錨。
只能步行在危機四伏的廢棄街頭,尋找物資。
持槍的兩名看守者還在閒聊,悠哉悠哉。
「不就是一隻變異老鼠嘛,老大還再三叮囑,要我說他就是想太多了,真當這槍是擺設呢?它們就算來一群我也不帶怕的!」
另一個人翻了個白眼,沒順著對方說大話。
「你就吹吧,要真來一群變異種,估計我們都得成為食物。」
融洽的氣氛只維持片刻。
溫度更低了。
仰頭看不見天際的顏色。
全都是霧,一眼看不到盡頭。
閒聊停止,看守者們皺眉催促掉隊的人,語氣里有種莫名的優越感。
「磨磨蹭蹭的,你們走快點兒,得在第二波暴風雪來前找到庇護所。」
完全不顧及部分傷者體力不支,逐漸跟不上隊伍。
一年前,天災降臨。
毫無預兆發生的大地震將全球80%的城市夷為廢墟,死亡人數甚至無法估計。
人類居住的建築物坍塌,還沒來得及重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遇上了極熱天氣。
飆升的氣溫再度奪走了更多人的生命。
倖存者們共同組建臨時家園,一座足以容納數十萬人存在的安全基地。
至此。
人類文明倒退,穩固的社會秩序崩壞。
在基地里,重新劃分等級制度。
人性敗壞,曾經的暴力卑劣者翻身而起,憑藉武力成為了基地頂層人物。
基地不養無用者,老弱病殘等貢獻價值低的人群淪為社會底層。
持槍的看守者是基地領導者最忠心的爪牙。
他們擅長以權威壓迫普通人出來搜尋物資。
所有人埋頭匆匆趕路。
不敢掉隊,落單的人無一例外只有一個下場。
就是被變異的動物啃食,絕大部分是老鼠/蜘蛛和蟑螂。
常年躲在陰溝里的骯髒生物爬上了地面。
它們體積變得龐大,耐寒且攻擊性很強,吃肉不吃素。
「噓。」
看守者的一個手勢讓所有人瞬間定住屏息。
「保持安靜。」
嘈雜的腳步聲消失。
他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仿佛聽到了下水道里生物爬行的動靜。
有小孩在叫出聲的前一秒被母親按住了嘴巴。
「麻麻……」
同伴被變異老鼠一口咬碎腦袋的血腥畫面歷歷在目。
沒人想再次經歷一遍。
極寒天氣下。
由於恐懼導致額頭冒出來的冷汗,還沒流到鼻樑就已經凝結。
「……吱吱……」
看守者們攥緊了手裡的槍,臉色嚴肅緊繃。
眼睛在難以視物的濃霧中掃來掃去。
原本口嗨的男人也罕見地咽了咽口水。
他所剩不多的勇氣來自於手裡的武器,相比較於其他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來說。
占據了一點點優勢。
但變異生物動作迅捷,耐寒耐痛,加上智商低得可憐,基本上都是無差別攻擊。
它們可不害怕槍。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呼出的熱氣也沒有多少溫度。
實在太冷了,冷得藏在棉褲下的雙腿麻木到沒了知覺。
「它們走了嗎?」
提問者是一個快要扛不住搖搖欲墜的老人,旁邊的同伴攙了把手扶著。
看守者自私卑劣,從不會讓自己處於危險的境遇中。
他狠狠踹了其中一個普通男人,命令。
「你,過去看看。」
「大哥,我……我不行的。」
不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冰冷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
「別囉嗦,想死麼?」
早死晚死都是嘶,不如賭一把。
倒霉的男人自我安慰,戰戰兢兢地來到了被損壞的下水道口。
他半彎腰蹲下。
裡面深不見底又黑漆漆的看不清情況。
他打開手電筒,謹慎地往裡照。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恐懼感飆升。
看守者們瞄準了他的位置,隨時做好變異種竄出來的準備。
提心弔膽的男人握著手電筒照了照,下水道里只能看見很多垃圾。
濃烈的臭味兒在低溫下沒那麼刺鼻。
他的眼睛轉動,裡面並沒有變異種的存在,或許是一場烏龍。
男人鬆了口氣,緊繃的心情也放鬆下來。
抬起頭對看守者們搖了搖頭。
「……嚇死我了,還好,裡邊啥也沒有。」
眾人紛紛擦掉脖子裡的冷汗,抖抖腿活動僵硬的四肢。
最先喊停下的那個看守者皺了皺眉。
難道真的是自己聽錯了?
「兄弟,我看你就是太緊張了,變異種又不是一直在跟著我們,咋可能說來就來。它們的嗅覺和視力很差,為了找食物說不定早就離開了這座城市。」
嚴陣以待的看守者收了槍,對同伴的話不置可否。
「行了,繼續走吧,看過地圖,前面應該是有一家超市的,距離我們不到一公里。」
重新開始前進,拿著手電筒的男人也準備站起來跟上隊伍。
他蹲的時間太長,膝蓋被凍得麻木,站不起來。
「我擦,腿麻了,你們誰拉我一把啊!」
有人笑著調侃他,也是為了活躍壓抑的氣氛。
「小趙,你年紀輕輕的就不行了唄,回基地還咋和對象育苗呢?」
葷話是最容易調動情緒的,其餘人也放鬆了警惕性參與進來。
「哈哈哈,他要是有對象,那我孩子都會走路了。」
眾人仿佛已經預想到了這次收隊回基地後的平靜生活。
只要帶回去的物資足夠領取到積分。
他們就能舒舒服服窩在基地里,好久不用外出執行任務。
叫小趙的倒霉男人把手電筒揣進兜里,搓了搓冰涼的手指,有些生氣。
「你們一個個的,不幫忙就算了。」
調侃他的人笑夠了,緩緩走來。
「別說哥們兒不夠仗義,這不是在等你嘛。」
看守者們不耐煩地催促。
「你倆快點啊,暴風雪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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