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的同伴回復。
查到了一些信息,不完整。
男人收了手機,望向跑出很遠的少年。
自己面前不就有個現成的小npc可以提供線索麼。
朝霧跑得急,以至於後衣領傳來牽扯力時。
他沒及時剎住車。
「咳咳……」
扣緊的襯衫勒到了喉嚨。
少年劇烈咳嗽,長睫輕顫,眼尾暈開水汽。
他的拳頭握緊。
江折還沒意識到自己惹惱了祈小少爺。
自認為體貼地把少年的衣服捋順。
「不好意思啊,實在抱歉,希望你別生氣,我還有些事想問問。」
得不到回應。
男人自顧自說。
「你知道高三xx班姓喬的女生嗎?聽說她之前發生了意外,從樓頂墜亡。」
少年抽了抽鼻子,把眼睛裡的水痕擦掉。
也沒發火似的。
「知道,她叫喬桃桃,而且剛才我還看見她了。」
得到額外信息。
江折叼著煙的散漫狀態變得異常凝重。
他垂下眼睫一本正經地追問。
「你在哪兒遇到她的?」
少年的唇瓣啟合,話語含糊不清,被風吹得支離破碎。
「……辦公室……頭髮爬出……」
江折為了聽得更清楚,臉搭過去。
「男孩子家家的大點聲,我咋聽不見呢。」
朝霧說完了。
翻轉左手,看著自己的掌心紋路。
皮膚細膩透亮,嫩生生的。
「昂?還有呢。」
江折就沒聽見幾個字。
小東西聲音斷斷續續地根本連不起來。
他焦急得咬著煙,捉摸不定少年的想法。
順著視線望向手掌。
「你手上有啥?」
朝霧略帶驚訝地反問。
「你看不見?居然看不見……」
小npc像是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循環里,重複說這句話。
江折眉峰緊皺,再度彎腰。
死死盯著少年白皙的掌心。
「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自己沒看見?」
他的心思放在了少年的左手上,仔細研究。
時間過得更慢。
疏忽大意之際。
少年另一隻手握拳,對著男人俊朗的臉。
「邦邦」就是兩拳。
恰好打在了眼窩處。
「我x!你特麼的!」
江折顧不上嘴裡叼的菸頭掉落。
他捂著酸脹疼痛的熊貓眼,怒氣衝天。
偏偏兩拳都打在了左眼。
他扶著花壇站穩,甩了甩頭,等待眩暈感過去。
朝霧早就跑遠。
能聽到「略略略」的惡意嘲諷聲。
後知後覺,江折氣笑了。
不就是拽了他的衣領麼,居然還記恨上了。
小心眼、睚眥必報的做事風格更像那位王后。
男人杵著額頭坐在花壇上。
童話副本關閉,小王后永遠留在了裡面。
當然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自己真是個傻b,居然會被一個npc揍了兩拳。
服了。
—
朝霧跑出校門。
司機還在等待自己。
看見了駛向站台的公交車,正好是閻北岸要坐的那輛。
他隨口打發司機。
「今天暫時不需要你送,我還不回去。」
駕駛位上的男人目光游離落不到實處,很為難。
「小少爺,夫人吩咐過,必須把您安全送回家,然後給她發消息。」
又是個犟種。
朝霧沒時間了,不然要錯過公交車。
他乾脆拿出手機轉帳。
「給你五千塊辛苦費,可以了吧。」
司機發出嘆息聲,眉頭皺成「川」字。
他不敢拿小少爺的錢。
悄悄瞟了後視鏡一眼,作出擠眉弄眼的滑稽表情。
朝霧審視片刻。
「你眼睛抽筋了?」
司機有苦說不出,握住方向盤。
嘴角小幅度歪著,暗示後排的方向。
少年迷惑不解地打開后座車門,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面貌驚艷的男人語氣清冽,溫和至極,喊他。
「朝朝。」
一雙瀲灩桃花眼,唇角含笑。
身形不算壯碩但也不瘦弱單薄。
男人的發色偏淺,介於黑色和灰色之間。
吸引朝霧注意力的是對方發尾處多出來一撮白色的小辮子。
與眾不同的顏色,挑染得還挺時髦。
【祈十秋,你的小叔,比你大五歲,腿部有疾,無法直立行走。白髮是先天性疾病導致,至今未談過戀愛】
他穿的褚紅色蠶絲唐裝。
艷麗的顏色襯得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血色。
如果系統不提示,旁人都看不出祈十秋是個病人。
「朝朝不想回家?」
公交車到站。
閻北岸似乎往這裡看了一會兒才上去。
少年編造藉口和祈十秋解釋。
「小叔,我和同學約好了去他家玩……唔,離得也不遠……您不用等我了。」
少年結結巴巴編得蹩腳,司機都能聽出來漏洞百出。
坐在後排的男人垂眸聽著,嘴角始終噙著一抹和煦笑容。
語氣溫溫和和。
說出的話卻沒有商量的餘地。
「那我替朝朝和他打個電話吧,只能暫時推遲你們之間的約定了。」
少年攥緊了袖子,眼看閻北岸坐的那輛公交車要走了。
可面前的小叔也不是容易打發的性格。
朝霧兜里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夏冉打來的。
「喂,媽媽。」
「寶寶,我和你爸已經到A市的酒店了,現在才看見你發的消息。對了,你小叔說他要接你過去住一段時間,這也挺好的。
「你乖乖聽話,別折騰他,他身體不好。」
夏女士把自己的頑皮兒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少年吸了口氣,壓抑住煩躁的情緒。
手指無意識摳著車漆。
「知道了,媽媽。」
等掛斷時。
載著閻北岸的那輛公交車早已沒了影子。
祈十秋背靠座椅,雙手交叉著放在腹部。
膝蓋微微分開,坐姿嚴謹。
那是一雙筋脈清晰,十分有骨感的手,顏色偏白,透出些許病態感。
見小侄子在看自己的手。
男人五官優越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
「朝朝,還是讓我和你同學說一下原因,免得他和你之間生出嫌隙,破壞了友誼。」
朝霧沒法對祈十秋發脾氣。
但計劃被攪亂了還是不太高興。
他慢吞吞地坐在了靠門的位置,和小叔中間隔得很遠。
「不用,我發個消息就行了。」
車內空調開著,不悶熱。
可朝霧總覺得透不過氣,鼻腔聞見一股苦澀的中藥味兒。
經久不散。
來自隔壁的男人。
少年隨手敲了幾個字給楊東,閒聊。
演戲也演足了。
旁邊的人沒了聲響。
朝霧偷瞄一眼。
祈十秋似乎疲乏極了,闔上眼眸,睫毛在外面穿梭而過的燈光下投出陰影。
又卷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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