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霧幾乎是小跑著從花園回到自己的臥室。
待在獨屬於自己的安全領域。
他放鬆身體舒了口氣。
後背抵著門慢慢下滑,坐在棉柔的白色羊毛地毯上。
掌心揉了揉熱度慢慢褪去的臉頰。
「真是服了,兩個不要臉的卑劣下人,就該處死,處死!」
任憑少年不高興地罵罵咧咧。
平時諂媚得主動迎上來的魔鏡此刻卻沒反應。
朝霧扶著牆站起來。
今日運動量超標了,小腿酸麻。
「西拉,你絕對猜不到我發現了什麼秘密。」
回想起目睹的那一幕。
還有尼爾夫的話,什麼祭品的,少年氣得跺腳。
聽到主人的呼喚。
一縷黑煙凝聚成的觸手緩慢從鏡子爬出。
頃刻間幻化出半個虛擬的身體懸浮在空中。
它的五官模糊。
顫顫巍巍地靠近,相隔一段距離。
低垂頭顱,溫順謙卑的姿態。
「主人,您剛才和誰在一起?」
朝霧腦子裡的畫面揮之不去,胡亂抓了抓鬆軟的灰色髮絲。
「啊?你問這個幹嘛,都不好奇我說的秘密。」
西拉朦朧的身影上籠罩著一層悲傷陰鬱的氣息。
像即將被取而代之的寵物似的。
它迫切地想要知道問題的答案。
又問了一遍。
「鄰國的王子霍斯啊,也是白雪公主的聯姻對象,你應該聽說過他吧。再過五天,尤里就要和他結婚了。」
想到這裡。
少年眉梢舒展,心情愉悅,已經在盤算著任務倒計時了。
西拉幻化出來的觸手在距離朝霧一寸的位置難以再近分毫。
被灼燒的疼痛感導致它懨懨地垂在地上。
畏懼摻雜強烈的不甘。
少年的身上沾染了更可怕的魔氣,他一無所知。
西拉怨憤地咒罵沒用的自己,看得見,碰不到。
「王后,您別再和霍斯殿下見面了,您離開城堡吧,過段時間再回來。」
和烏鴉一樣的話。
朝霧聽出了西拉話語裡的擔憂。
魔鏡是自己的所有物,不會倒戈偏向別人。
也許是善意的提醒。
出於某種顧忌沒直接說清楚。
可少年猜到一種可能性。
將快要縮回鏡子的觸手踩住。
「不許跑,你的意思是他會傷害我?」
鞋底踩了個空。
觸手散成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同時。
西拉倦怠的語調從微微發光的玻璃面上傳出來。
「不,祂不會傷害您。」
祂不會,因為......
西拉的聲音微弱得讓朝霧沒聽出話里藏的另一層古怪含義。
那不就行了。
他沒在霍斯的問題上糾結太久。
狀若沉思地托著自己的下巴在屋裡走來走去。
實際上腦瓜子根本沒轉。
焦躁不安。
說了讓尤里來找我,怎麼還不見人?
朝霧多等了十來分鐘,實在沒耐心了。
招來侍從。
「白雪公主呢,去把她叫來,我有話和她講。」
「好的,王后。」
侍從匆忙離去,又過了一會兒。
他戰戰兢兢地行禮。
害怕陰晴不定的小王后突然遷怒自己。
「殿下說她在忙,沒......沒時間。」
朝霧往他背後看,尤里果然不在。
要出嫁的閨女翅膀硬了。
可惡!
他乾脆把禮物和毒蘋果都打包裝在精美盒子裡面。
「給我拎著。」
遞給侍從後。
少年親自去白雪公主的房間。
一路上嘴裡咕噥。
「不聽話的孩子,我倒是要去看看,大晚上的,你究竟在忙什麼。」
陪行的侍從擦掉額頭上的汗液,無聲嘆氣。
白雪公主惹惱了王后,這下可有苦頭吃了。
來到房間外面。
「給我,你退下吧。」
少年拎著禮盒敲門。
「尤里,是我,說過給你送禮物怎麼還和我擺架子呢?」
沒人回應。
「該不會睡著了吧,我進來了。」
朝霧還是第一次來這裡。
臥室整體風格和甜美完全不搭邊。
灰色的牆紙以及沉悶壓抑的暗色調家具,不像個女孩子的房間。
裝飾品幾乎沒有。
深色床單搭配同色系被套,應該放個毛絨玩具還挺合適。
少年評價著,繼續往裡走,被赫然出現的一大張虎皮嚇到。
「在房間裡掛這個也不嫌瘮得慌。」
挑剔的小王后看哪都不滿意。
「還有那麼多槍和劍,難不成她一個公主也想上戰場嗎?」
王國之間多年未發生戰爭。
好吧。
也許是白雪公主獨特的癖好,她喜歡收集冷兵器。
實木的地板上沒鋪毯子。
朝霧走路的腳步聲迴蕩在房間裡。
挑三揀四地看哪都不順眼,簡陋得不像皇室風格。
「尤里,你在幹嘛呢?」
聽到浴室嘩啦啦的水聲。
少年停留在椅子上坐著休息,把禮物擱在桌上。
他淡定地給自己倒了杯橙汁,慢慢品嘗。
朝霧等得昏昏欲睡了。
水流停止,終於洗完了。
「吱呀。」
小王后咳嗽了幾聲,提醒白雪公主自己的存在。
「把衣服穿好,過來瞧瞧我送你的東西。」
交給別人都不放心。
朝霧必須親眼看見尤里把蘋果吃掉。
他話說完了。
目光很規矩地盯著自己手裡的飲料。
可沒聽到女生換衣服的動靜。
「已經穿好了。」
朝霧把嘴巴里的橙汁抿完,他轉頭和倚靠在浴室門邊的人對視。
難以相信。
以為看花眼又揉了揉。
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沒了頸圈遮擋的喉結。
尖銳突出,明顯的男性特徵。
「尤里?」
洗去胭脂水粉的臉部稜角分明,較長的黑髮垂到胸前。
他下頜掛著幾滴沒擦乾的水珠,越過胸肌起伏。
骨碌碌順著線條滑落。
小王后思維短路,使勁掐住自己的臉,好痛!
「你是男......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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