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霧離開了卡丁家裡。
他沿來時的路返回舒伯特伯爵的住處。
小鎮上的經濟不算富裕,但人們熱衷於購買些能為生活添趣的小物品。
年輕的女孩結伴挑選不同款式的髮夾和頭飾。
少年打著遮陽傘經過。
他身邊是彩色布帆搭建起來的臨時小亭。
商品琳琅滿目,一直延伸到遠處。
熱鬧雜亂,配上歡樂的音樂。
很符合童話世界的風格。
要是自己空著手回去。
肯定會引起尤里和舒伯特一家的懷疑。
小王后究竟是出門幹嘛了。
於是朝霧挑了一個離自己最近的小玩意兒。
木雕製作的狐狸栩栩如生,恰好能托在掌心。
姿態輕盈。
匠師勾勒出它柔軟的毛髮和靈敏的眼神,仿佛下一瞬就會變成真的。
少年隨便看了兩眼詢問價格。
「多少錢一個?」
男性攤主靠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打了個哈欠,頭都沒抬一下。
「一個金幣。」
反正在這裡做生意都習慣了。
先喊高價,隨後顧客又要開始拉扯,最終以1/3的價格拿下。
沒想到。
清潤軟乎的語調響起。
「可以,幫我包起來。」
攤主難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出現幻覺了?
他扭頭去看站在小亭子外面的朝霧。
陌生的顧客身形清瘦,衣服打扮非富即貴。
除了那把普通的遮陽傘。
其餘的在鎮上買不到,倒像鄰國進貢的珍稀布料。
攤主猜測這位漂亮小夫人或許是某個公爵養的情婦。
甚至不會講價。
他眼睛划過奸詐的光芒,皺了皺眉試探性補充。
「夫人,你問的是小狐狸木雕?我看錯了,還以為你說的是烏龜呢。這個由著名的%吧啦/吧啦#大師雕刻的最後一個作品。」
鋪墊得男人口水都說幹了。
他舉起食指和中指示意朝霧。
「我也不亂喊價,只需要兩個金幣就行。」
趕集的人群太擠。
少年熱得慌,裙子的設計在腰間收攏,貼合身形。
同時也不容易散熱。
他輕輕用手掌扇風。
「行叭。」
經過的顧客聽到老亨利又在騙人了,紛紛搖了搖頭。
說不定朝霧是不常出門的有錢人,居然沒看出來在亂喊價。
少年接過攤主用精緻的禮品盒打包起來的小狐狸木雕。
準備付錢。
他旁邊站了個及腰的小孩,無意間撞到自己。
沒在意。
可懸掛的金線錢包慢慢往下墜。
一隻髒而瘦弱的小手探入,握住的前一秒被人攥住。
「就這破玩意也值兩個金幣?」
從少年身後傳來男生帶笑的聲音,鑽進耳膜。
攤主老亨利坐不住了。
他深知那個木雕才值一個銀幣。
可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笨蛋,到嘴的鴨子不能飛了。
他怒斥多管閒事的灰袍男生,看不見對方的臉。
男生個子太高,被垂落的布幔遮住了頭。
「你個不識貨的東西,睜大眼睛仔細瞧瞧,這可是著名的匠人......」
老亨利把剛才的假話重新複製一遍,越說越驕傲。
說多了連自己都信。
在朝霧旁邊的小偷臉龐髒兮兮的,手腕被鉗制住。
沒辦法掙脫。
他露出痛苦難忍的表情,無聲求饒。
「放了我吧,先生,我再也不敢了,拜託您。」
江折灰色兜帽下的長睫里舖了層陰鷙,淺色瞳孔倒映著化為實質的冷意。
低沉陰冷的聲線從他的薄唇中吐出。
「再有下次,我就廢了你的手。」
小偷顫抖著點頭,一溜煙鑽進人群消失不見。
老亨利聽見這話,頓時氣上心頭。
「還他媽敢威脅我?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整個鎮上誰不知道我的厲害!」
他愈發罵罵咧咧地想要從裡邊出來理論。
瞥見男生挺拔的身形,比自己高了一大截。
他腦子清醒過來。
分析戰鬥力,可能自己打不過。
於是站在小亭子裡面叫囂。
江折壓根沒分心給他。
低頭看。
朝霧的錢包完好無損。
實際上裡面也沒剩下多少錢,從獵人家出來後癟癟的。
傻乎乎的小王后沒發現自己躲過了盜竊犯。
從他肩膀上穿過來的手臂直接把木雕接過去。
朝霧舉著遮陽傘轉身。
「幹嘛?」
少年想要隨便買個小玩具還被人接二連三阻撓。
很煩很煩。
男生一頭銀色短髮張揚不羈,帶著野性和硬朗。
他嗓音中透著幾分散漫的性感。
「喏,底部裂了條縫,做工也不好,你喜歡?」
朝霧得使勁仰頭才能和江折對視,對方無禮的舉動惹得他不高興。
陰鬱氣息籠罩全身,變成了發霉的毒蘑菇。
「沒禮貌,我又不認識你。」
江折穿的灰色長袍,不帶金絲花紋,造型簡樸。
從男生領口處露出白色襯衫沒有刺繡花邊,和當地的風格截然不同。
像外來的巫師。
朝霧在看江折,對方也在看他。
男生輕佻地吹了個口哨。
隨即彎腰,厚臉皮地從少年的白色小遮陽傘下方瞧。
「真漂亮啊,不過,你也是個男生,怎麼穿小裙子?「
任務設定。
沒人會覺得朝霧男扮女裝奇怪。
眼前的江折是第一個不受童話限制的人。
少年腦海里閃過一個想法但還不確定。
「喜歡丑東西?我給你買。」
「不用!我自己有錢。」
朝霧隨手挑的還被人嫌棄丑。
他雙頰氣得鼓鼓,恢復了高高在上的姿態。
音調尖銳。
「還給我!」
男生將小木雕靈活地頂在食指上轉圈,舉到少年面前。
在朝霧即將搶到的前一秒又瞬間拿遠。
俊朗的眉梢染上笑意。
「你好,正式介紹一下,我叫江折,你呢?愛賭氣的小傢伙。」
呼風喚雨的小王后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平時都是侍從捧著價值連城的珠寶送到自己面前,任由挑選。
現在被人當猴子耍。
「就當賞你了!」
朝霧氣呼呼地重新去拿更丑的小烏龜,邊緣稜角都沒磨平,一不小心就劃破了手指。
江折迅速把手覆蓋到少年的傷口處。
溫度漸暖,再分開,細膩的皮膚上沒有任何痕跡。
「又沒說不給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朝霧懵懵地把手藏回袖子裡。
能快速治癒的要麼就是原住民會的魔法。
或者是——道具。
漂亮的小傢伙連傘都微微拿偏了,回過神來。
他深吸一口氣,醞釀的。
「你這個低賤的……」
還沒罵完。
對方踩在他發火的邊緣,用了一個銀幣將木雕買下。
「送你了,小狐狸,彆氣炸毛了都。」
老亨利還想討價還價,走出來。
對上江折淡漠的眸子,結巴了好幾聲都沒順利說出口。
他莫名地犯怵,把銀幣收下。
朝霧從沒見過這樣惹人討厭的傢伙。
空手往舒伯特夫人家走。
江折拿著木雕不遠不近地跟著,嘴裡叼了根狗尾巴草,閒散。
「走開,你好煩!」
「嗯哼,確定不要麼?還有,我走哪都得管,難不成......這個國家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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