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心裡所想的,唐挽並非善類,她的狠心程度可能僅次於唐詔。
那七年教會了她很多,她的面具戴得十分好。
她雖然沒有唐詔殺人那般果決狠厲,但她有自己的方式。
怎麼讓自己過得好一點,怎樣設計仇人,陷害仇人,她都是手到擒來。
次日,唐挽醒來,慢悠悠地用完早膳,就有人來稟報,請她去靜雅堂。
到了靜雅堂後,唐挽看見黎夫人時怔了一瞬。
黎夫人臉上的粉都有牆那麼厚了,但沒能全部蓋住她的憔悴。
也是,死了的兒子沒辦法得到好的結果,被所有人草草了事了,她怎麼可能不傷心欲絕。
「來了,坐罷。」黎夫人臉上一點笑容都無,神情和衣服的顏色一樣淡。
不止是她來了,還有另外兩個庶女和庶子,見了她來,紛紛起身向她行禮。
唐挽對他們點點頭,示意他們坐下,這才問:「黎夫人有何要事,將我們都請來了。」
她也看得出黎夫人不是叫她來談親事的,她昨晚的話說得那麼夾槍帶棒,黎夫人可沒那個本事插手了。
一個「請」字,直讓黎夫人心梗。
她緩了緩才說:「再過兩日便是十五,屆時我帶你們到安國寺上香,你們也好為你們大哥祈福。」
她眼神一厲,還道:「他畢竟是你們大哥,有些人可別想著找藉口不去,要是狠心冷血如斯,可不知會遭什麼報應!」
唐挽一聽就知道在說她,勾唇一笑,附和道:「就是,你們可都聽好了,好好地給大哥祈福,在佛前為他誦往生經,求閻王爺別讓他入十八層地獄,讓他少遭些報應。」
黎夫人聽著她加重了的「報應」二字,揉了揉不停跳著的太陽穴,覺得血管都要炸了。
她揮了揮手,讓他們都走。
自從唐挽被找回府後,她越來越不像當家主母了,唐挽果然和她那郡主母親一樣惹人厭惡。
唐挽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事,和099道:【去上香的情節提前了很多,是因為案子比原劇情里提早結束了嗎?那這個上香情節還會是後來那一次嗎?】
099:【對的,因為宿主您趕過去阻止了唐寧宜藏線索,這案子直接指向兩王,所以提早結束了。】
【那麼就直接進入下一個劇情了,上香原本會發生的事還會發生,宿主要做好準備。】
唐挽纖細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眼眸微微彎起:【我知道。】
這是個好機會啊,竟然提早這麼多送到她手裡了。
她得好好籌謀才行,千萬不能把自己搭進去了。
……
鎮國公回府後,黎夫人求見他,跪下請求他准許她帶眾子女去為大兒子祈福。
鎮國公沉默著,心口也有陣陣悶痛,長嘆一口氣後,道:「那便去罷,但是千萬不能打著給譽熙祈福超度的名頭,換成給家人祈福就好。」
黎夫人用帕子捻了捻眼角,語氣哀傷:「是。」
唐詔在一旁翻看鎮國公交給他的事務,聽完了全程,拱了拱手表示:「父親,我理應一同前去,給大哥獻一份意。」
反正唐譽熙也死了,不會氣得吐血的。
黎夫人一頓,快速看了他一眼,眼神略有幽暗。
鎮國公已經點頭讚許,黎夫人沒資格動搖他的想法,也不能管束身為世子的唐詔,也就低眉順眼地應下。
「那麼兩日後巳時,請世子一同前往安國寺。」
兩日一過,轉眼就是十五,鎮國公府門口停了四輛馬車。
最前面一輛裡面是黎夫人和唐雲妍,第二輛則是唐挽,唐詔騎馬跟在旁邊,後面兩輛里坐著庶子庶女。
唐挽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天氣,目光從明媚的風景處轉移到近處唐詔深邃的輪廓上。
馬車的底座很高,和唐詔騎馬的高度差不多,她只需稍微仰視,就能清晰看見他的側臉。
他穿官服自有一番冷肅,穿常服則帶著風度翩翩的氣度。
他忽然側頭看她,用眼神詢問她看什麼。
唐挽眨眨眼,眼波流轉,笑著放下了帘子。
苓玉也在車裡,心裡回想著昨夜小姐和她說的話,鮮少地忐忑了一整夜,直到現在都內心不安。
唐挽拍拍她的手,安撫般柔聲道:「苓玉,照我說的做就好了,不會有意外的,別多想。」
苓玉點點頭,心裡還沒從不安中抽離。
抵達安國寺,唐詔還是對唐挽寸步不離,黎夫人快速擰了一下眉。
進入寺中,捐了香火錢,一眾人跪在蒲團上,閉上眼靜心誦經。
按照禮儀尊卑,唐挽和黎夫人是挨著跪的,對方邊誦經邊往面前的火盆里燒往生經。
堂中的風忽然大了起來,火盆中的灰燼連同將要成為灰燼的灰色碎紙掀起來撲到了唐挽的裙擺上。
唐挽一怔,沉默地看向黎夫人。
黎夫人一臉平靜,低聲道:「佛前不得衣衫不潔,你快去廂房換上整潔的衣裳。」
唐挽也便起身,唐詔也要跟著起身,她道:「哥哥,我是去換衣裳,有苓玉跟著就好。」
說罷,她帶著苓玉走了。
有小丫鬟把她放在馬車裡備用的衣裳取了過來,她往廂房的地方走,低聲和苓玉耳語:
「就是那丫鬟。」
「奴婢明白。」
一進到西廂房,門扉合上,唐挽沒有急著換衣服,而是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和099道:【系統出品的解毒丹不會被大夫檢查出來吧?】
099:【當然不會,在身體裡不會有殘留藥分的。】
唐挽只吃了一半的解毒丹,她只希望自己能保持一絲理智就行。
苓玉在廂房裡走著,兩個眨眼間就把藏在床底下的男子揪了出來。
白衣男子瞪大眼睛正要驚呼,唐挽抓起桌上的木匣子,用尖銳的一角用盡全力砸在他頭上。
他的腦袋立刻見了血,兩眼一翻就昏過去了。
苓玉將他放在地上,到窗邊推開一條縫,仔細觀察周圍。
唐挽摸了摸備用衣裳,轉頭對她道:「去吧,現在他們約定的時間沒到,在暗處盯梢的人還沒有那麼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