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窮小子和人間富貴花(19)

  梁岑木陷入癲狂狀態,單手在一個廢紙箱裡翻來翻去,拿出一個針筒。

  唐挽屏住呼吸,小心地看著他。

  他轉過頭,對她勾起嘴角:「你猜猜這是什麼。」

  唐挽:「猜錯了會怎樣?」

  他語氣慢悠悠的:「猜錯了,我當然要把它注射到你身體裡。」

  「猜對了呢?」

  他一頓,輕蔑地瞧著她:「你要是猜對了,今天可以暫時不注射。」

  唐挽看著那支淡綠色的液體,冷聲道:「金環蚰卡,五大d品之一。」

  梁岑木面容僵硬了一下,靠近她,仔仔細細地打量她:「瞎矇的?你這種千金小姐,不應該見過這種腌臢東西才對。」

  唐挽並不直視他,低下了頭,適當的示弱不會激怒精神崩潰的瘋子。

  他粗魯地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多看了兩眼,笑著哼了一聲,放開她。

  他剛想說話,廢舊的顯示屏突然亮起來。

  他臉色一變,跑到顯示屏面前,上面顯示出沈庭緩緩靠近的身影。

  他陰狠一笑,打開話筒。

  廢棄廠雖然剛破敗不久,但很多設施已經瀕臨淘汰,話筒一開,強烈的電磁聲非常刺耳,滋滋滋了好一會兒。

  就著令人眩暈的滋滋聲,梁岑木厲聲喊道:「站住,沈庭,就站在那!」

  沈庭停下腳步,黑漆漆的眼瞳看著前方隱藏在破磚瓦下的屋子。

  梁岑木滿意了:「你這次沒有不識好歹,叫警察來吧?」

  沈庭握了握拳:「沒有,我一個人來的,你先讓我確認她的情況。」

  梁岑木:「唐挽,說話。」

  唐挽打起精神:「沈庭,我沒事。」

  沈庭心底里鬆口氣,黑眸很沉,心底刀割般痛。他這兩天都沒睡覺,她被梁岑木抓走,有他很大的責任在,是他帶她出來玩,卻沒有保護好她,她要是出事了,他活著也沒意思了。

  他認真告訴她:「挽挽,你別擔心,你會平平安安的。」

  唐挽動了動眼眸,眼睫微顫,被綁在椅子上的手悄悄握緊。

  梁岑木不耐煩地吼道:「不要敘舊。」

  沈庭:「你想要什麼?」

  梁岑木緊緊盯著他,眼神和聲音一樣陰森:「你左手邊磚頭下面有一把水果刀,撿起來。」

  沈庭照做,梁岑木迫不及待地發話:「我現在允許你走近,但你每走兩米,就砍掉自己一根手指頭。」

  水果刀很鋒利,沈庭聽了,慢慢將刀身貼在衣服上,擦乾淨,表面的灰塵一擦,刀身就更加冷光閃閃的。

  梁岑木好整以暇地觀望,勾著嘴角:「你弄殘了我一條胳膊,我讓你砍自己的手指,不過分吧?」

  沈庭沒動,梁岑木冷下臉,怨恨地盯著他的手,催促:「動手啊,你猶豫什麼?難道說,唐挽比不上你的手重要?」

  慘白的日光照下來,沈庭臉上全是冷峻,一字一句道:「我都照做,你會放過她嗎?」

  梁岑木在心底里笑了,果然愛情會讓人變得關心則亂,變成蠢貨。

  他不急著回答,而是再三查看監控,確定周圍沒有一丁點異常動靜,而後,他才笑嘻嘻地出聲:「沈庭,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自己能換她的命嗎?」

  「你現在照我說的做,我還能讓你進來見她最後一面,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做,你可以直接離開,然後呢,我就會像幾年前和你那老仇人,叫什麼王嘯的人一樣強|奸她。」

  沈庭黑眸徒然湧現殺意,眼前都蒙上一片血色,三年前王嘯的事一瞬間掠過腦海。

  當時他打紅了眼,把王嘯活活打死。可他一點都不後悔,這些畜生敢碰她,就是該死。

  想殺人的欲望達到了頂峰,他手指都在輕微顫抖,耳邊迴蕩著嗡嗡聲。

  梁岑木繼續說:「沈庭,還在猶豫啊,看來唐挽在你心裡也就這地位。」

  沈庭戴著一枚超小型入耳式耳機,嗡嗡聲里,傳來姜瀾芳的哭求聲:「沈庭,求你救我女兒吧,求求你……」

  姜瀾芳自從得知唐挽失蹤,人就崩潰了,連續哭了兩天,精神失常,跪在警局求警察救她女兒。

  她一生傲氣慣了,風風火火,但精神頭在肖俊銘的名字重新進入她耳朵的那一刻就被一點點磨滅,頹敗感席捲了她……

  唐挽畢竟是她唯一的女兒,她大半輩子對她付出諸多期望,哪怕用的是錯誤的方式,也仍然愛著她,她一被綁走,姜瀾芳就徹徹底底宛如天塌下來,絕望終於戰勝了她,她可以放棄一切尊嚴,就如同三年前跪沈庭一樣跪警察。

  現在她還可以對沈庭下跪,耳機里不斷傳來她嘶啞的哭喊和砰砰的磕頭聲,別人拉都拉不住,語無倫次地說著:「求求你,救救我女兒,我是個罪人,她不應該替我受罪,她是無辜的,她還有好多好多的畫展可以開,還有好多名譽等著她。」

  沈庭仿佛聽不見姜瀾芳的聲音,自動隔絕,他沒有猶豫,很平靜地把刀身抵在左手大拇指上。

  一刀落下,他只是咬緊牙關,邁步往前,走了兩米,再次舉刀。

  梁岑木眼睛睜得很大,滿意地看著,嘴角咧得很開,喉嚨發出古怪的笑聲。

  下一秒,一個紅點定在他的太陽穴,他的表情定格,腦袋被貫穿。

  他定定地站了兩秒,抓在顯示屏上的手終於鬆開,睜著眼睛倒在地上。

  秘密營救的武警衝破大門闖進來,快速檢查給唐挽解開繩子,檢查她的情況。她著實稱不上太好,昏迷了兩天,精神很差,加上那藥效,她渾身沒力氣。

  沈庭緊接著進來,把剛被解開繩子的唐挽抱到懷裡,完好無損的右手剛捧住她的小臉,就猝不及防摸到滿手溫熱的濕潤。

  他簡直心如刀割,手足無措地給她擦了擦淚水:「怎麼了挽挽,哪裡疼嗎?」

  她靠在他懷裡,酸軟無力的手指揪住他的衣領,朦朧的眼睛裡有大滴的淚珠滾落,一眨不眨地望著他:「你的手,要做手術,快一點去醫院,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