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深情知府的畫妖夫人(8)

  他傻愣住:「什麼?」

  她唔了一聲:「你沒吃過妖嗎?」

  她靠近他,手指輕輕搭上他的心口,落日的餘暉透過她纖長的眼睫,在眼裡灑下碎光,嫵媚惑人,嗓音慢慢悠悠:

  「就是吃掉他的心臟,挖出他的妖丹,吸光他的妖力。當然,還有一種舒服的吃法,讓他被採補而死……你妖力不及我,可反抗不了。」

  她明顯感覺到掌下的胸膛里,那顆心臟跳動的頻率幾近瘋狂,仿佛只是隔著一層衣裳布料,貼在她掌心裡跳動。

  樓簫低垂著眼瞼,幽邃的眸光緊鎖著她:「如果你真要殺我,我不會反抗。」

  唐挽挑了挑眉,收回手,輕嘆一口氣,那股惑人的魅惑之意縈繞在她眼尾,掃過他,「我只是嚇嚇你,罷了,你還真不怕。」

  樓簫直直地看著她,捨不得移開一點目光,滿滿的都是她靈動又鮮活的模樣。

  他的痴迷甚至不加掩飾,讓她一眼都能看見。

  她像是沒看見那樣,往外走了。

  他回過神,跟上去,柔聲道:「府上有很多院落,我帶你去挑一個可好?」

  她笑了笑,從乾坤袋裡摸出一袋不知名的東西:「這個就當我住你家的銀錢吧,你多補補。」

  他一拿到手,極度陰涼的溫度滲進他的掌心。

  是十顆妖丹,並且都修為不凡。

  他握著那袋子,默不作聲地跟著她。

  她眨眨眼:「你不喜歡吃妖丹嗎?」

  「我很少吃,既然你有這些妖丹,為什麼不用它們療傷?你當時傷得很重。」

  唐挽揪了揪衣袖的錦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瞪他一眼:「女子的想法別多打聽。」

  她和以前似乎無多大差別,甚至比起以前,她的神態里再也不籠罩著哀愁,像擺脫囚籠振翅的蝴蝶,自如又自在。

  他恍惚了一下,唇邊不自覺地揚起笑意。

  她這樣很好,把讓她不開心的人和事都忘掉吧。

  樓簫正要帶她去挑院落,一陣腳步聲卻在靠近。

  樓簫轉頭一看,原本在他身側的唐挽忽然消失了。

  隨從急匆匆地跑來,在門廊邊稟報:「大人,豫王爺來了,說要見您。」

  為什麼要有閒雜人等打斷他的事,樓簫沒個好臉色,臉陰得嚇人,大步走去正堂。

  一股淡淡的香氣繞了過來,他手指一縮,仿佛攏到了一片輕柔的紗。

  有人雙手搭在他肩上,附在他耳邊輕笑:「你拽到我的裙子了。」

  他心尖一熱,下意識放開,那股香甜離得遠了些,但還在他身邊。

  樓簫的心情一下由陰轉晴。

  來到正堂,看見他的主位上坐了個錦袍男人,臉上浮起一抹很淡的笑,他朝他拱手:「豫王爺駕臨,下官有失遠迎。」

  身穿寶藍色金紋刺繡錦袍的中年男子放下茶杯,笑呵呵地走下來,親自扶起樓簫:「是本王突然來了,你事務繁忙,抽不開身也是正常。」

  豫王爺是當今聖上的弟弟,臨安州府是豫王爺的封地,但說好聽點是封地,其實算得上是流放地,聖上沒給遣送去封地的各個王爺任何實權,以免他們造反。

  如今臨安州府的權力,掌控在知府樓簫和都統凌震的手裡。

  今天豫王爺似乎只是來敘舊的,帶來了幾壺佳釀。

  樓簫不耐煩得很,面上卻沒顯露半點,端著笑臉,主動挑了一些話題,讓他說出真實來意。

  豫王爺笑眯眯的,裝模作樣地嘆口氣:「賢侄,你也知曉,我那不成器的女兒戀慕你許久,你恰好也無妻妾,不如我們兩家喜結連理。」

  樓簫的唇角瞬間落了下來,眼神變得銳利:「王爺說笑了,下官沒有娶妻的打算。」

  豫王疑惑地看著他:「賢侄都二十八歲了,功成名就,卻仍未成家,實在令人費解。」

  樓簫回視著他,黑眸浮上一層不達眼底的笑意:「王爺究竟想說什麼,儘管說就是。」

  豫王不是第一次這樣試探,要把女兒嫁給他,被拒絕之後,他通常會惱羞成怒,而不是這樣心平氣和地繼續喝著小酒。

  豫王很是氣定神閒,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樣,先是掃了一眼正堂里別的隨從,看向樓簫。

  樓簫擺擺手,讓隨從們都退下。

  豫王眼裡閃著精明的光:「若本王沒記錯,賢侄是由聖上親自派遣到臨安州府的官員,頗得聖上信任。」

  樓簫臉色毫無波動:「並非如此,下官早年在京並不得聖心,現如今也只是盡好臣子的本分。」

  豫王撫掌大笑:「賢侄不要謙虛,若非深受信任,是不可能被派到臨安州府這個最富饒之地的。」

  他笑了好一會兒,才盯著樓簫,身子往前傾,幽幽地道:「年初賢侄入京述職,瞧見聖上龍體虛弱了吧?聖上臥病在床後,不得已讓太子監國,可你瞧瞧,自太子監國以來,各地發生了多少次動盪,根本沒有人想聽他的話呢。」

  「賢侄在臨安州府安逸太久了,不若放眼看看這天下,簡直是硝煙四起啊,賢侄你的案桌,堆了不少湧入臨安州府的流民的事吧。」

  被聖上壓了一輩子的各地藩王,自從太子監國以來,都在蠢蠢欲動了。

  各地無數百姓因為戰亂無家可歸,拖家帶口地湧入臨安州府,接壤之地已經人滿為患,樓簫近來都在處理這些事。

  「本王這裡有確切的消息,聖上不日將要駕崩,被太子拿秘藥強行吊命,太子在這時以聖上的名義派遣各個欽差大臣前往各州府,你猜他意欲何為?」

  樓簫心中毫無波瀾,管太子派欽差大臣來幹什麼,他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就算心裡是這麼想的,他表面還是露出恰到好處的憂慮,故意說了句很蠢的話:「莫非太子殿下想刺探知府和都統對他的忠心?」

  豫王果然大笑起來,否認道:「非也,他想讓人來找你們的把柄,好斬了你們。」

  樓簫淡淡一笑:「可下官為官不曾有過錯漏,唯一的罪名,或許就是包庇豫王您私藏鐵礦,私造兵器吧?」

  豫王瞬間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