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無情殺手的未婚妻(23)

  葉元洺看見他,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充滿恨意,而是眼睛迸發光芒,像看見救星。

  他往前爬,抓著鐵質的牢門,嘶吼道:「解藥,解藥呢?叫唐挽給我解藥,給我解藥!」

  沈遲走進去,命暗衛把葉元洺綁到架子上綁好。

  其餘人全部退出去,裡面只剩葉元洺和沈遲。

  沈遲拿起一把劍,聲音像是從地獄裡出來的:「沒有解藥,你可以把脖子撞在刀上,腦袋掉了,就不會痛了。」

  葉元洺渾身顫抖,惡狠狠地瞪著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他當然捨不得死,不然他早就自己撞牆了。

  只要還有一點活命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沈遲沒再說話,開始親自動手。

  頓時慘叫聲不斷,暗衛們守在外面,眼睜睜地看著天色從明亮變成黑暗。

  他們點亮燭火,那慘叫聲變得微弱,夾雜著求饒。

  暗衛點了蠟燭後,退出去時看見不成人形的葉元洺的模樣,訓練有素的強大心臟猛地咯噔一下。

  這一刻他甚至懷疑,行刑的沈遲比他們這些暗衛更無情。

  葉元洺痛哭流涕,聲音微弱地求饒:「沈遲,給我個痛快吧,我知道錯了……」

  沈遲心裡數著刀數,用葉元洺臉擦乾淨刀上的血,聲音冰涼:「你知你嫉妒我,但不曾想你是恨我,以至於設計殺我一家,滅門之仇是一件,還有另一件仇,是關於挽挽。」

  「應該是五年前吧,我去搶奪九轉寶丹,身受重傷,你來探望我,玩笑似的對我說,若我哪天出了意外,你一定會好好照顧挽挽,一輩子對她好。」

  「我當時聽了不是滋味,努力地養好了傷,我會好好活著,我自己來對她好,不需要別人來。可後來家中巨變,我險些沒了命,不得不隱姓埋名,那時候我竟慶幸你之前的承諾,可你是怎麼對她的?」

  沈遲說著,手裡的刀沒有停過。

  葉元洺落著血淚,眼神極度痛苦,拼命地說出話:「我恨你,也恨她,我待她千好萬好,她卻對我視而不見。」

  沈遲:「你知道怎樣才是對她好嗎?」

  葉元洺沒再說話,他快斷氣了。

  他的生命力一點點被削去,最後一道呼吸,隨著他的最後一刀徹底散了。

  沈遲走了出去,換身衣服。

  已經夜深了,暗衛為他挑著燈,安靜地走在長廊里。

  沈遲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麼,仇人死在他手裡,他卻沒多高興,因為仇人本來就該死。

  他好好地沐浴,保證一點血腥味都不沾,才進了唐挽的屋子。

  她還沒睡,抱著胳膊靠在軟枕上,小嘴不滿地抿著,似乎不滿他那麼晚不回來。

  沈遲連忙過去,脫了鞋上去,攬住她:「挽挽彆氣,生氣對身體不好。」

  她一下笑開,往他肩上靠了靠:「扮出來騙你的啦,你是去殺仇人,我一點都不氣。」

  沈遲低頭吻著她的唇,半闔的眼瞼,濃密的睫毛蓋著濃郁的愛意。

  她撓了撓他的手,嗓音很嬌:「是孩子一直踢我,我才睡不著的。」

  沈遲臉色一變,俯下身警告道:「不准再踢你娘親,安分一點。」

  許是他語氣發沉,孩子還真不踢了,乖了起來。

  每天來給唐挽把脈的神醫已經斷定這是個男孩,好動,幾乎每天都動,沈遲于是之前就問了神醫:「他總踢他娘親,這該怎麼辦?」

  神醫摸摸下巴,擺擺手:「嗐,你們少摸他就是了。」

  但這並不管用,還是沈遲自己發現的,得他說話才行。

  孩子乖了下來,沈遲這才繼續吻住唐挽,哄她睡覺。

  前些天唐挽拿金鳳山莊的銀子給黑月堂,還清了沈遲欠黑月堂的銀子。

  沈遲去見了那常年裹著黑袍的堂主一面。

  堂主的嗓子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無比嘶啞難聽,面容裹在黑布下面,只剩一雙眼睛陰森森地盯著他。

  沈遲覺得自己被毒蛇盯住了,他曾聽說一個傳聞,黑月堂的堂主不知道活了多少歲了,是個神秘詭譎之人。

  堂主根本沒想放他走:「你靠女人的銀子贖回自己,可笑嗎?」

  沈遲淡淡笑了:「我很感謝堂主當年救了我,按照堂里的規矩,就是賺夠八千兩銀子報答堂主,我的妻子幫我還,還請堂主收下,往後我的命屬於我的妻子。」

  堂主眼神沒有絲毫動容,沈遲仿佛看見那深不見底的眼瞳里有森森骸骨,他定了定神,暗暗握住劍。

  第一次見到堂主之時,就是他瀕死時,堂主救了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可願與我做交易,入我黑月堂後,若死去,命就屬於我。」

  沈遲無論哪個時候想起,都覺得很奇怪,為何是死去後命才屬於他呢?

  他入黑月堂後,發現裡面的殺手和他有一個相同的特質,那就是堂主救了他們,為他們提供絕佳的殺人復仇機會,更重要的是做了死後的交易。

  生前的交易是銀子,死後的交易竟然是命嗎?人死後,怎麼還有命呢?

  沈遲到如今都沒想明白,他握著劍,一瞬不瞬地看著堂主。

  堂主像個雕塑,一動不動地坐在首位,四周的幽藍色的燭火在躍動,映照他衣袍邊不尋常的刺繡。

  他終於說話了,笑得諷刺:「為何每個人都比我幸運?」

  沈遲把劍握得更緊了,堂主冷眼看著他:「走吧,在我反悔之前。」

  沈遲對他拱手,轉身離開。

  石門無聲地打開,就在他邁步出去之前,堂主那難聽的嗓音響起:「怎樣能幸運一點?」

  沈遲微微一頓,堂主說他幸運嗎?他唯一的幸運就來自於挽挽。

  他答道:「堅持下來。」

  沈遲走了出去,石門緩緩關上。

  堂主慢慢彎下腰,攤開掌心,浮現一枚小小的丹藥,顏色不夠濃郁,還遠遠不夠。

  他知道要堅持,他說的是廢話,一點用都沒有,他就該殺了他,殺光這些天道偏心的幸運之人。

  他把那丹收起來,合上掌心的時候,痛徹心扉,一滴淚落下來,滴到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