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隊:「你還得在局裡待著,我們要請康全醫院藥房負責人和醫藥大學的人來談話。」
「你們不會真要留我待在這二十四小時吧?」
「他們已經在過來的途中,不會有二十四小時。」
醫院的人先到的,藥房負責人撓著頭,看著審訊椅上的人,道:「這,我根本沒見過他啊。」
陸彥北笑了笑:「王醫生,我最近整容了,而且我們有段時間沒見了,以前我剛進藥房的時候什麼也不會,抓錯了藥,是你幫我糾正,在主任面前幫我說話的。」
負責人一下記起來了,「確實有這一出,是陸彥北啊,你咋突然整容了?」
主任本人倒是記得陸彥北,對許隊道:「是他來提交的辭職申請,我記得他,但我不記得他原本長什麼樣。」
醫院這邊沒線索,核對醫藥大學這邊的時候,曾經和陸彥北一個宿舍的人覺得很無語:「我只記得他大學的時候有點胖,有大學合照,你們看,但是他現在不是整容了嗎?我哪還認得出。」
「他當時是什麼性格的?」
「就是他這樣,挺愛笑的,對誰都很好的樣子,是個老好人。」
「他身上有沒有什麼比較特殊的痕跡,比如說胎記或者傷疤?」
「不知道,沒注意過,他有點胖嘛,在宿舍都不脫衣服的,都是穿得好好的。」
……
五個小時後,去搜查陸彥北目前的住處的偵查人員都回來了。
他們把陸彥北的出租屋和校醫室都搜了一遍,什麼線索都沒找到。
側寫師讓他們注意尋找花卉的痕跡,還有注意花香,但是裡面都沒有。
關於整形護理的東西倒是有很多,都是這些整形醫院給的。
許隊盯著坐在審訊椅上笑的陸彥北,頭一次覺得力不從心。
絕對是他,人都抓到這裡了,沒有證據,難道只能讓他走了嗎?
陸彥北動了動鎖具:「刑警隊長,請你放開我。」
許隊盯著他,冷笑一聲:「你把陸彥北的屍體藏在哪了?」
他慢慢道:「我就是陸彥北。」
許隊沒理他這句話,而是接著道:「車庫?水泥牆裡?下水道?地板下面?還是碎屍後拋屍了?」
陸彥北倒吸一口涼氣,眼裡有點驚恐:「刑警隊長,還請你別詛咒我,我活得好好的。」
側寫師拉了一下許隊,小聲道:「別犯錯了,做筆錄不該說誘導的話。」
「我再問最後幾個問題。」許隊認真地看著他,「三中在進行校運會,醫護人員都在帳篷里,你為什麼穿著玩偶服到處走?」
「你錯了,我們是輪班制,還沒到我上班呢,還沒上班的醫生都是到處走,看看跳高啊,短跑啊,還有偷溜出去吃飯的,我穿個玩偶服走,至少還在運動場吧?」
「你送了一位小姐一個氣球。」
陸彥北神情一動,眼裡露出深深的笑意:「你們見過那位小姐嗎?她很美不是嗎?氣球都是我自己打的,當時我手裡沒有別的東西,就把氣球送給她,氣球上有個笑臉,我希望她每天都開心。」
「你喜歡她?」
他嗓音放得很溫柔,一字一句認真道:「她那麼美好,我一見鍾情。」
他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許隊走過去,解開了鎖具。
陸彥北站起來:「我很理解警察的不容易和想抓到兇手的心情,但是真的不要再亂抓人了,我要是因為工作失職被三中辭退了,我的損失可是很大的。」
他走出去之前,許隊叫住他:「等一下,你的東西落下了。」
許隊把他落在審訊椅上的項鍊給他,他接過來,並不戴上。
「這項鍊是一個男人送給我的。」陸彥北忽然冷笑了一下。
「他不該送我的。他也配?」
他把項鍊扔進了垃圾桶里,邁步離去。
他們盯著他們背影,讓人跟上了他。
他們拿著筆錄進了會議室,許隊看向一直坐在一邊沒出聲的微表情刑訊專家。
專家把剛才筆錄的攝像放出來。
「他一直都有在笑,但眼睛裡沒有笑,唯獨說起那位小姐時,他眼裡全是笑,眼睛彎了起來,幅度不大,幅度和臥蠶的深淺表示他的笑很溫柔。」
「他對身份證晶片裡的信息了如指掌,問起他的時候,他說要想想,但實際上,這不是真正在回憶的表情。」
「許隊問他屍體藏在哪,他的眼神是有輕微的變化的,他的眼神變得更沉了一點,盯著許隊多停留了兩秒,但是問起他屍體藏匿的地點時,他表情沒有一點變化,所以他不是用那些方式處理屍體的。」
側寫師轉了轉筆:「他說賀忱不該送他項鍊,他也配。」
「他肯定知道猜到了項鍊里有什麼,並且他知道賀忱的身份,他或許是在查唐小姐的時候查到了賀忱。」
「至於這個他也配……不是說賀忱也配送他項鍊,而是說他也配和唐小姐在一起。」
「他把一切證據處理收拾完了,我們現在只能接著追蹤他本人。」
「真正的陸彥北的屍體,一定要找出來。」
……
陸彥北在公安局被審問了足足五個小時,回到學校時,都已經是下午了。
他回學校的路上一直在寫電子郵件,一封發到紀檢監察部門的郵箱裡,一封發給一家媒體。
他走進了學校,現在已經是他應該輪值的時間。
他回到醫護人員遮陽棚的時候,別的醫生不滿極了:「你跑哪去了?」
陸彥北提了提手裡的東西:「不好意思啊,我出去買飯了,給大家也帶了一份,不小心遲到了,我這就去跟主任道歉。」
他們臉色好了一些,陸彥北走開的時候看見幾袋已經分好的水果,停頓了一下:「這是誰給的?」
「噢,初一的唐挽老師,她班上有個學生摔倒了,我們給他塗了酒精,她來拿來請我們吃。」
陸彥北數了一下這些袋子的數量,「你們沒有給我留嗎?」
他們覺得很詫異:「幹嘛啊,這點水果你都計較啊?」
陸彥北走了出去,臉上的笑立刻變得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