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對他們來說,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賀忱猩紅著眼睛,俯下身,直勾勾地看著她:「寶貝,幫我摘掉眼鏡。」
她顫著手,碰了好幾次,一點力氣都沒有,摘不下來。
他耐心地等著,忍耐到背脊起伏,手背青筋暴起。
他得再等等,他心底的野獸,必須由她親手放出來才行。
她終於成功摘了下來,剛要放在一邊,不受控制地一晃,眼鏡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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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唐挽渾身酸疼,幾乎一晚沒睡著,而賀忱那是真的一晚沒睡,他興奮到不睡了。
他叫醒了唐挽,柔聲道:「寶貝,今天要不請假吧?」
唐挽迷迷糊糊地擰了一下他的胳膊,軟綿綿的沒力氣,紅潤的小臉在睡眼惺忪中帶著極致的嬌媚。
「我請假,你得去。」
她真起不來了,賀忱那麼精神,他還是去吧,不然一起請假,她以後不用在同事面前抬起頭了。
賀忱猶豫了一下,捧著她的小臉親了親:「挽挽,你在哪我就在哪。」
她捂住臉哭起來,嗓音又嬌又啞:「我的課表、課表呢?」
賀忱拿手機,點開給她看。
她眼裡很迷離,困得不行,仔細看過,很快鬆口氣:「今天是下午的課,我請上午的假。」
她打了他一下:「幫我請上午的假,我要睡覺了。」
賀忱這就出去打電話了,唐挽把自己卷在被子裡,慢慢縮了縮腿,小臉緋紅。
她記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賀忱在某種事上並不溫柔,他每次都恨不得把她吃掉,和平時的他一點都不一樣。
所以以前她不常給他,就算親得很激烈了已經情動了也不給。
唐挽把通紅的臉捂住,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睡著了。
中午她睡醒了,吃了頓午飯,挑了一件帶領子的長袖穿上。
穿衣鏡前,她眯了眯眼,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她有點不太一樣了,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痕跡遮掩住,但她的眼睛像是兩汪嫵媚的春水,面容透著幾分花蕊綻放的嬌艷。
她咬了咬唇,去化妝了,用稍暗的粉底給自己壓了壓氣色。
賀忱非常不解,他握住她的手,俯身看著化妝鏡里的她,眼眸很幽深:「挽挽,這個妝讓你氣色不太好。」
唐挽用手肘撞了撞他,瑩潤的眼睛流轉著:「我就化一個下午。」
她上午才請了假,下午用那樣的神態去學校,她不用見人了吧。
他們去學校了,唐挽一到學校就去三班轉了一圈。
午讀是英語,情況還不錯。
下午第一節就是她的課,她看了一下這些天的安排和各種大小事,到了班上之後就問:「同學們,運動會準備得怎麼樣了呀?服裝、贊助、運動員,都就緒了嗎?」
班長先說:「老師,服裝我已經讓大家挑好了,等會兒把樣品拿給您看。」
但是贊助還沒找到位,唐挽表示理解,還道:「那咱們贊助就別找了,老師自掏腰包,遮陽棚、葡萄糖和吃的都給大家準備最好的。」
整個三班立刻爆發出歡呼聲:
「老師英明!」
「老師威武!」
唐挽打個手勢,哎了一聲,「打住,你們最後一節去排練走隊形的時候,我會去看的,每一位同學要認真排練哦。」
「排練歸排練,只能在規定的時間裡去,學習時間不能去,月考還有三天就到了,同學們要好好複習。」
他們連連答應。
連上三節課過後,唐挽就去操場看三班排練了。
運動場很大,初一十五個班都在,唐挽找到三班的班旗,走了過去,在樹蔭底下看著他們。
賀忱也過來了,他原本想接她下班的,但她說要過來看看。
三班就在不遠處,同學們看見她,立刻都直起腰來站直了。
站得很直,但是嘴巴在動,說著話:「你們有沒有發現,美術老師每天都跟著我們英語老師。」
「早就發現了,他好黏人。」
「對,我從來沒想到美術老師的性格是那麼黏人的,完全看不出來。」
「他們兩個老師這樣真過分啊,每天除了上課都在一起。」
「靠,再過分有薛書燁你過分嘛?你和洛冰玲每天待在一起,每天秀恩愛,管不管我們死活了!」
「快閉嘴啊,英語老師過來了!」
唐挽到了班級隊伍的右邊,她掃了幾個說悄悄話的男生:「你們剛才聊什麼呢?別以為我沒看見。」
他們猛地搖頭,做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手勢。
唐挽眯了眯眼,繞著他們走了一圈,沒發現異常,然後看著他們齊步走,喊口號走過主席台,最終表示表揚:「都很棒,口號很響亮,步子也很齊,大家辛苦了。」
就這麼解散了,他們可以直接去吃飯了。
唐挽原本也要離開運動場,賀忱牽住她的手,給她示意了一下:「挽挽你看,那個叫薛書燁的男生,他有點問題。」
唐挽不明所以:「怎麼這麼說?」
賀忱笑了笑:「剛才你走過去,他很緊張,在你看他的時候,他避開了目光,慌張到眼神亂瞟,本來伸直的手指也彎曲起來。」
唐挽張了張嘴,她一點都沒發現這些小動作。
其實都是很不明顯的動作,但是落在刑偵人員的眼裡,這壓根不是小動作,而是極為明顯、極為大幅度的破綻,淺顯得一眼看穿。
唐挽撓了撓頭,回憶了一下:「平時薛書燁不怕我的啊,他還來蹭飯呢。」
「是慌張,他心裡有鬼。」賀忱牽著她慢慢走,嗓音不緊不慢地說著,「而他身邊原本和他說著話的男生,也不敢看你,嘴唇抿緊,身體繃著,是在緊張。」
「一起幹壞事了吧。」唐挽輕嘆一口氣。
賀忱忽然攬住她的肩,光明正大地低頭親了她一口。
「賀忱!」唐挽心一跳,連忙推開他,迅速看了一圈周圍,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她這才鬆口氣。
賀忱在笑,柔聲道:「回家吧挽挽,你今天太累了。」
她唔了一聲,揉了揉腰:「好吧,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