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儀沒有管李貴妃的表情怎麼樣，她犧牲睡眠時間一大早過來鳳翔宮完全就是想要知道這位姝美人到底是什麼模樣。
結果當她看清無雙的臉的時候，也忍不住有危機感了。
這麼美的人，絕對是勁敵。
當然王昭儀也沒有把無雙當做是頭號勁敵，因為按照她們對秦牧的「了解」，她們這位陛下最看重的是家世。
看看後宮妃嬪的品級位份，那可都是按照家世來封的。
而無雙，一個豆腐女，就算再怎麼貌美，再怎麼受寵，也不可能越過她們。
對於她們這些出身世家的女子來說，皇帝的寵愛雖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她們家族的利益。
只要家族的利益不受損，皇帝寵愛一個毫無背景的妃嬪，她們是沒有那麼大的危機感的。
「姝美人果然傾城傾城，不負『姝』這個封號呢。」王昭儀看著無雙說道。
「聽說姝美人，你的父母是賣豆腐的？」跟著進來的王美人手中的摺扇遮住了下半張臉，但卻依舊能看得出來她笑得非常輕蔑的模樣。
「嬪妾給貴妃娘娘請安。」王美人的禮數還算周到，倒也沒有像王昭儀那樣狂傲到對貴妃都看不上的模樣。
只是她對李貴妃還算恭敬，但無雙卻是居高臨下的蔑視了。
「姝美人可真是走運了啊，小小的豆腐女被陛下看中，如今與我們這些世家女平起平坐，真是……走了大運了。」王美人陰陽怪氣道。
王美人也知道其他人想要看她出手對付無雙，就因為她和無雙都是四品美人，她知道但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怒氣。
即使不想讓其他女人看笑話，但她真的看到無雙的時候也沒有辦法壓下自己的怨氣。
憑什麼呢？
憑什麼陛下讓她堂堂琅琊王氏之女，和這個豆腐女平起平坐？
王美人很想成為婕妤，或者是乾脆成為德妃，甚至可能是皇后，她一點都不想和這個豆腐女一樣，都是四品美人。
無雙並沒有因為王美人的輕蔑之語就不高興，其實王美人說的這些話里，最高興的應該是無雙她自己啊。
畢竟她一個出身普通的豆腐女，能夠和這群出身顯赫的世家女「平起平坐」，以姐妹相稱，應該是其他人生氣才對。
無雙也拿起一把小團扇遮住自己的笑容道，「要感謝陛下對妹妹的垂愛，今日妹妹才能夠再此與諸位姐姐相識。」
「妹妹家境貧寒，能夠與諸位姐姐相識，都是陛下皇恩浩蕩的結果。」
「妹妹真是太感謝陛下給妹妹這個機會了，否則妹妹哪裡能認識諸位出身世家，居於深宮大院的姐姐們呢？」無雙「乖巧」地說道。
李貴妃、王昭儀和王美人的表情都很好，因為無雙這話看似恭維她們，但實際卻是將她們死死地踩在腳下。
她們自詡世家貴女，尊貴無比，是無雙這種豆腐女永遠都比不上的，她們之間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但現在因為秦牧這個皇帝對無雙的寵愛，她有了機會和貴女們姐妹相稱，簡直是把她們噁心壞了。
這個時候，幾位妃嬪心中第一時間冒出來的想法是——
皇帝什麼毛病？為什麼要寵幸這樣一個出身貧賤的女人？讓她們這些貴女的臉往哪兒擱？
但秦牧不是個傀儡皇帝，他有實權，大秦三分之二的兵力都是聽他的話的。
實力強，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就算這群世家女出身的妃嬪再怎麼厭惡無雙，她們也不能把火氣撒到秦牧的身上。
秦牧權力很大，文武百官根本無法撼動他。
即使大秦有世家又如何？現在世家雖然還是高高在上，但真的要對上皇帝，也是沒有太大的勝算的。
最主要的是世家們一點都不想被皇帝收拾到失去世家的地位，不想淪落成自己看不上的寒門。
「姝美人可真是伶牙俐齒。」李貴妃僵硬著笑臉說道。
「你這張嘴，才是讓陛下寵愛的原因吧？」王昭儀也忍不住對無雙說道，「倒是挺能說的。」
「姐姐們說笑了，妹妹能地陛下的寵愛，全靠妹妹這張傾國傾城的臉。」無雙很自信地說道。
她最驕傲最得意的就是自己這張臉，為了保護這張臉她可以很努力修煉，就怕誰在她弱小的時候毀了她的臉。
當然頂著這樣漂亮的臉，為了不讓別人對她起壞心的時候她沒有反抗的能力，也是她努力修煉的動力之一呢。
無雙這副驕傲的模樣讓幾人恨得牙痒痒，但她也沒說錯。
秦牧看上她當然是看上臉了啊，難不成還看上她其他的地方？
家世家世沒有，能力也沒有，她除了臉之外還能有什麼？
無雙輕輕地打了個哈欠，嬌嬌柔柔地懟李貴妃等人道，「貴妃娘娘，嬪妾可以回去了嗎？」
「都怪陛下啦，嬪妾都讓他不要折騰了，害得嬪妾一晚上沒睡……」無雙抱怨著抱怨著，忽然就想起來這些話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趕緊閉上嘴。
「姐姐們，就當妹妹方才什麼都沒說，可好？」無雙一副害羞的模樣問道。
李貴妃：「……」
「姝美人可真是……」王昭儀咬牙切齒道，「可真是，粗鄙。」
「不愧是豆腐女，連羞恥心都沒有了嗎？」王美人也不高興道，「哦對了，據說姝美人是在大街上賣豆腐的時候被太僕寺少卿找到的。」
「能夠在大街上被程少卿找上送進宮，可見連『廉恥』二字是什麼都不知道吧。」王美人說道。
無雙驚訝道，「什麼？妹妹在街上賣豆腐，幫爹娘做事，難道是不允許的事嗎？」
「大秦律法規定了女子不可以在街上賣東西嗎？妹妹讀書少，竟然都不知道大秦有這樣一條律法。」
「妹妹觸犯律法了嗎？姐姐們，妹妹賣過豆腐這件事，會不會害得妹妹被打入大牢啊？」無雙臉上滿是擔憂害怕的表情尋求幾位「姐姐」的幫助。
王美人噎住了。
是的，大秦的律法沒有規定女子不可以賣東西。
大秦的律法也沒有規定，女子只能夠躲在後宅哪裡都不能去，沒有規定女子不可以出門。
大秦的風氣是非常開放的，未婚男女都可以出門見面，沒有任何「男女七歲不同席」之類的規定。
所以無雙在街上賣豆腐這件事，其實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甚至說起來還能說她自食其力、幫父母賣東西有孝心，還真的不能責怪她拋頭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