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想掙扎的劉子業(一)

  (一)

  對了,不得不提一句,在新朝,梁山伯成為了馬文才殿選欽點的第一位新科狀元。

  不論這其中,是否有私情,但梁山伯能夠入選殿試,就證明他是塊兒美玉。

  甚至,向來視顏面如性命的世族,也秉承著打不過就融入的態度,誓要在科舉這一項上,也要繼續榮耀。

  在所有的熱血沸騰中,只有笙歌在含飴弄孫養老。

  算了,不就是養娃……

  一回生二回熟,她再養幾年再離開也無妨。

  新晉歷,十年,新晉皇太后薨。

  世人皆知,曾經的國師大人,後來的皇太后,是個一生都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物。

  舉國大喪,一年不得婚喪嫁娶。

  馬文才立於精美的棺槨前,久久沒有言語。

  也許,也許母親只是去繼續追逐她想要的她需要的東西了。

  母親那般強大,又怎會驟然離世呢。

  就像母親曾經的笑言,她合該是個征戰星辰大海,亦與天同壽的存在。

  他信。

  如無母親,他可能依舊是困於舊事陰沉冷漠的太守之子。

  在馬文才懷念時,有一道身影,懷中抱著一隻貓,就那樣神不知鬼不覺突兀的出現。

  如馬文才一般,靜靜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語。

  「傳朕旨意,舉國為皇太后建立道觀。」

  「道號:笙歌。」

  ……

  ……

  脫離劇情的笙歌,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這個世界相比起慈安的世界,要簡單容易的多。

  頂多,培養孩子,麻煩了些。

  不過,麻煩的同時,也有樂趣。

  「一一,你是不是把甩手掌柜貫徹的太徹底了些?」

  誰家系統,如此憊懶,連存在感都懶得刷。

  「笙歌,有一個不得不接的任務世界。」

  一一的語氣有幾分凝重。

  聞言,笙歌收起了嬉皮笑臉,繼續聽一一說。

  「這個世界有一項特殊,簡稱沉浸式體驗。」

  「這個任務世界,已經存在許久,但無人可破,就好似是個無限循環。」

  「與其說是在完成原主的夙願,倒不如說是在與人性抗爭,最後抉擇。」

  「劉子業。」

  「從小,便無人教他何為羞恥,何為罪惡,何為愛恨,何為對錯。」

  「也就是說,這是個天生便沒有是非善惡觀的人。」

  「所以,哪怕被殺,他亦不覺自己錯在何處。」

  「笙歌,這個任務,必須得接。」

  劉子業……

  聽到這個名字,笙歌的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

  不同於她接的其他人物,劉子業是個毫無爭議,徹頭徹尾的暴君加昏君。

  殘忍,暴戾,昏庸,虐殺,不講道德倫理,以殺人辱人為樂。

  他可以嬉笑怒罵間殺掉血脈相連的叔叔。

  也可以面不改色的與同父姐妹,同宗姑姑廝混。

  甚至可以心安理得一本正經的發明各種變態的遊戲。

  可以說,劉子業是個暴戾無道的病嬌帝王。

  這樣一個人,竟也會有心愿嗎?

  說道劉子業可能會有人陌生,但若是提到山陰公主劉楚玉可能便會有很多人耳熟能詳了。

  就好似劉宋的血脈,註定有好色殘暴的基因。

  「笙歌,不是心愿。」

  「劉子業一生都在隨心而為,他從不覺得有錯。」

  「這個世界更確切的說,就像是劉子業憑一己之力構建出的龐大的世界,任務者要做的便是徹底成為劉子業,經歷他經歷的一切。」

  「全身心,沉浸式投入。」

  「也就是說,你進入這個世界,你就只是劉子業。」

  一一憂心忡忡的糾正道。

  笙歌挑眉,劉子業還能有這般本事和造化呢?

  何德何能啊。

  「笙歌,此次世界,莫要掉以輕心。」

  「輕則在世界中無限輪迴重複,重則道心根基崩塌。」

  笙歌點頭。

  不得不接受的人物,那便沒有她考慮選擇的餘地。

  沒有選擇的餘地,那便在萬難之中搏一線生機。

  「做好準備了?」

  做不好也是做好了,大不了揪出在幕後的劉子業,摁死他。

  哪怕機緣巧合陰差陽錯,讓他有能力構建一個夢境世界,但不意味著就弄不死他。

  笙歌在進入任務世界的一剎那,就徹徹底底失去了自己的記憶和意識,變成了真正的南宋暴君,劉子業。

  哦,不對,這個時候還不是暴君,只是個小可憐。

  「快去搶啊,怎麼不去搶。」

  「就是就是,不是跟你說只有搶到才是你的,你才能有飯吃嗎?」

  小小的身影,約莫三四歲的模樣,頭髮如雜草一般披散著,衣服皺皺巴巴,還有清晰可見的腳印。

  仔細看那身衣服,隱約可以看出質地華貴。

  這個孩童猶如一隻無家可歸的幼犬,匍匐在地上,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大大明亮的眼中有疑惑閃過。

  嗯,喜歡的就得去搶。

  想吃,就得去搶,要不然就得餓肚子。

  只見那孩童,不要命一般沖向提著餐盒的太監,而那太監狀似失手,飯盒掉在地上。

  快發霉的饅頭,就那樣滾在了地上,沾滿了泥土和石子。

  可孩童就像是看不見一般,撿起饅頭,揣在懷裡,向著不遠處破舊荒涼的宮殿跑去。

  身後響起的是不絕於耳的嗤笑聲和嘲諷聲。

  可孩童置若罔聞,甚至沒有一絲情緒起伏,就好似他分不清那些嗤笑和嘲諷意味著什麼。

  破敗的宮殿裡,有一衣著樸素,卻依舊乾淨整潔的年輕婦人,婦人懷裡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身旁還站在一位年約七八歲的小姑娘。

  見孩童跑回殿中,那個小姑娘一臉擔憂,而年輕婦人則是面色複雜,嚴重隱隱有藏的極深的嫌惡閃過。

  「法師,他們又打你了嗎?」

  「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等父王回來,一定會殺了他們。」

  小姑娘,輕輕的拍去孩童身上的腳印,氣憤的說道。

  殺了他們?

  聽到這四個字,孩童的情緒終於有了一絲起伏。

  殺了他們,自己就能過的更好嗎?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緊接著,孩童從懷中掏出辛辛苦苦奪回來的饅頭,堆著一臉的笑意遞給了面前的年輕婦人。

  「母親,吃。」

  「姐姐,吃。」

  不吃,就會餓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