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想護子的馬夫人(三十五)

  (三十五)

  廝殺,不知進行了多久。

  草原部落騎兵心生退意,他們從未在冬日打過如此艱辛的仗。

  本以為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就能讓這位大晉國年紀輕輕卻從無敗績的元帥嘗嘗失敗的滋味。

  最好,能把對方活捉回去當俘虜,然後與大晉國談判,要求對方割地賠款。

  卻不曾想,他們的數次攻擊,都沒能成功破城,而近日對方竟然主動迎敵,在他們的鐵騎之下,遊刃有餘,不落下風。

  說好的,大晉國的軍隊,水土不服,再加上天氣酷寒,病怏怏的已經倒下了大半呢。

  大刀長矛揮舞起來虎虎生威,這叫病秧子?

  「退……」

  眼看著草原部落的騎兵四散而逃,馬文才並沒有下令追擊。

  窮寇莫追,尤其是戰馬馴養的極好的草原。

  中原各國,每年都會從草原上的花大價錢購買戰馬,以裝備軍隊。

  這一次,贏得僥倖。

  贏在了母親及時送來的靈藥,也贏在了草原部落的輕敵。

  想要一舉把這些時不時騷擾邊境的外族人徹底打服,還需與英台匯合之後,從長計議。

  ……

  ……

  兩日的時間眨眼而過,大雪暫停,天依舊是沉沉的,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可滿目都是雪白,又刺眼的很。

  一身盔甲,墨發高高豎起藏於頭盔之中,鐵血肅殺,英姿颯爽,真真是應了「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好像黑了……

  不知怎的,馬文才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祝英台小心翼翼的低著頭對他說,不是故意拋下他一個人變白的場景。

  一晃多年,卻依舊清晰。

  當初那個嬌俏愛美又可愛害羞的小姑娘終是為了她披上了盔甲,征戰沙場,只為祝他一臂之力。

  好像,有些記不清楚,前世的祝英台是什麼樣子了。

  就好似,面前這個高坐戰馬上睥睨天下的女子,就是唯一的祝英台。

  母親精心教育的義女,他自小寵愛的義妹。

  女扮男裝,該是何等辛苦啊。

  一瞬間,向來冷靜自持,猶如苦行僧般波瀾不驚的馬文才有一瞬間的酸澀。

  「祝將軍。」

  「馬元帥。」

  兩人心照不宣的問好。

  在這段不見面的日子裡,義兄好似更加耀眼奪目,熠熠生輝了。

  只是……

  祝英台看向了站在馬文才身後的女子,仙氣飄飄,眉眼如畫,猶如洛水仙子,渾身都透著輕靈飄逸。

  也許,這位姑娘所以義兄的意義不一般吧。

  義兄看重,那她便禮敬之。

  在祝英台打量李桐時,李桐亦在不著痕跡的打量祝英台。

  李桐注意到,自祝英台出現,馬文才眼中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可她卻依舊沒能在馬文才的眼中看到風花雪月的愛意。

  「祝將軍,這位是國師大人派來的使者李桐,父親如今在會稽城任太守。」

  馬文才介紹道。

  太守千金?

  義母派來的人,顯然也是得了義母喜歡的。

  祝英台沒有妒忌,只是在心中越發的確定了李桐的特殊位置。

  ……

  房間中,沙盤旁。

  祝英台胸有成竹,有條不紊的訴說著自己的見解,時不時在沙盤和地圖上比劃一二。

  馬文才注意到祝英台手上密密麻麻細小的傷疤和凍瘡,無聲的嘆了口氣。

  祝英台本該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金枝玉葉般活著的,如今卻成了讓敵人聞風喪膽的殺神將軍。

  「元帥意下如何?」

  祝英台猛的抬眸,正好與馬文才四目相對。

  「祝將軍的提議和策略都很周全,除卻一點……」

  馬文才收回視線,補充道。

  討論商議後,馬文才和祝英台定下了詳細的作戰策略,吩咐下去後,偌大的房間中只剩下兩人。

  「李姑娘可是義兄的心儀之人?」

  終究,祝英台還是問出了口。

  哪怕她知道,大戰在即,這種問題,不合時宜。

  她也只是想求個答案,她不能並肩於身側,便想知道怎樣的人才可以。

  「嗯?」

  馬文才愣住了……

  心儀之人……

  還是由祝英台的口中問出。

  「不是。」

  「之前從不相識,日後亦不會相守。」

  馬文才平靜卻又格外虔誠的答道。

  這一世,他從未想過將自己的情絲系在某個人身上,甚至他都不確定,他還有沒有情絲這個東西。

  這麼多年,他那顆心,從未有半份悸動。

  可能永遠都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無任何旖旎和遐想。

  「今晚的戰事,好好保護自己。」

  馬文才並沒有問祝英台為何要上戰場,亦沒有近來可好的寒暄,一切都是心知肚明,依舊能夠完完整整安安全全站在彼此面前,就是最大的安心。

  「我會的。」

  明明再平淡不過的一句囑咐,聽在祝英台耳中,就像是極大的鼓勵。

  突襲……

  包圍……

  馬文才與祝英台的軍隊大獲全勝,狠狠的打退了草原部落的軍隊,繳獲了數千匹精良的戰馬,俘虜了敵軍大將,使得草原騎兵近五年都無力南犯。

  馬文才一統天下的志向,更近了一些。

  大戰畢,李桐告別了馬文才和祝英台回到了笙歌身旁,卻發現笙歌身邊多了兩個人。

  一個是看起來便是矜貴優雅芝蘭玉樹的貴公子,另一個便是古靈精怪活潑狡黠的少年郎。

  唯一的相同點便是,這二人的臉都長的極美。

  王九郎?

  琅琊王氏嗎?

  如今的氏族,還有這般舉手投足都忍不住讓人信服的公子嗎?

  那位小公子,難道也是王家的嗎?

  笙歌不欲多做解釋,總不能說面前這個王九郎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又從棺材裡蹦出來的老不死吧……

  而那個少年郎,就是那朵搖曳多姿的小野花。

  咳咳……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一朵小野花化形之後之後,竟然是男孩子。

  怪她孤陋寡聞了。

  就這樣一行四人回到了京城,安安靜靜的等待著我馬文才一封又一封的捷報。

  誰不知道,國師大人,帶了兩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男子入府,難道這是國師大人打算過凡人的生活養面首了?

  小皇帝聽聞後,認真思考要不要也給國師送些美少年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