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她知道她美,但是也不需要看的這麼認真吧……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笙歌心裡直發毛,她覺得此刻,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面前的人似乎是在思考著哪裡下嘴比較合適。
本來就不喜歡誦經,現在更是煩躁了。
「公主,小師父在此誠心禮佛,你我還是不要打擾為好。」
房遺愛覺得自己還能夠拯救一下,沒必要放棄的這麼早。
高陽合該知道,似辯機此等名聲斐然的青年才俊,若是與她不清不楚,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高陽公主冷冷的看了房遺愛一眼,如此悅耳的誦經聲,不好好聽著,說什麼話。
在此之前,高陽從未覺得枯燥乏味的佛經竟比這世上的任何一種樂器都讓人難忘……
當然,更加難忘的是面前這個小師父。
「看什麼看……」
笙歌終究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暴脾氣,大手一拍,草廬中放滿佛經的木桌就一塊塊碎裂坍塌,佛經散落一地。
任是誰看到這樣的笙歌都不會想到剛才營造了滿室靜謐祥和的人會有這樣一副樣子。
「公主殿下,您身邊是您的駙馬,難道您不知不出軌是美德嗎?」
笙歌也不管對面的兩個人能不能聽懂,就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真愛至上的觀點,她自始至終都沒有贊同過。
哪怕現在她是辯機,哪怕後世不少追求浪漫自由和真愛的文人不斷都美化高陽公主和辯機之間的愛情,可是都否認不了這就是一段違背道德,不被人所祝福的禁忌戀。
不出軌?
房遺愛和高陽公主眼中不約而同的閃過疑惑。
「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何必為難我一個小小的僧人呢。」
笙歌現在無比的期盼這個世界的玄奘法師就是她的彪悍師父,這樣她就可以厚顏無恥的抱大腿。
像高陽公主這樣的,她師父一個揍五個。
唉,金大腿你在哪裡,本姑娘甚是想念,你是不是迷路了呢?
「強扭的瓜不甜。」
笙歌語重心長的說道。
孩子,好好的公主你不做,為什麼非要自尋死路呢。
你是公主,皇帝老子不會殺你,但是絕對會要了本姑娘的小命啊。
腰斬……
想想歷史上辯機的下場,笙歌就不寒而慄。
腰斬就是用重斧子活生生的把人從腰部砍為兩截兒。
腰斬的可怕在於,被處以腰斬的人並不會立即死,而是要受很大的痛苦後才死去。
這就好比讓一個人承受了莫大的痛苦又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腰一點點斷開,然後整個人分為兩半。
這麼殘酷的刑罰,她真的不想去碰。
這樣一想,本來對高陽公主容貌還有幾分欣賞的笙歌立刻驅散了心中那些柔軟。
對敵人仁慈,那麼就是對自己殘酷。
嗯,她是個自私又慫賤慫賤的人。
雖說現在她跟高陽公主的關係還算不上敵我對立,但若是再糾纏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若本宮就是想扭呢。」
「甜不甜重要嗎,你又如何得知本宮喜歡的不是瓜扭下來的瞬間的。」
高陽公主居高臨下的看著依舊盤腿坐在一堆散亂佛經中的笙歌,認真不已的說道。
「……」
笙歌眨眼,怎麼辦,如此強大的邏輯,她實在是應付不了啊。
本來扭瓜這件事情快不快樂與她無關,可誰讓現在她是瓜呢。
呵呵噠,累覺不愛啊。
對於如此理直氣壯的高陽公主,笙歌還真是有些頭疼呢。
誰讓人家是金枝玉葉,皇上寵愛的公主呢。
再說了,那一本正經的狡辯,她聽了很合心意,甚至還默默的在心裡的小本本上記了下來。
可前提是現在她是當事人啊。
痛並快樂著。
笙歌看了一眼長的強壯魁梧的房遺愛一眼,小夥伴,你這麼慫真的好嗎?
拿出你的男子氣概,讓高陽公主看到你的存在……
沒看到你的夫人此刻在當著你的面明目張胆的出軌嗎?
愛是一道光,綠的你發亮。
在笙歌眼神的注視下,房遺愛竟然默默的低下了頭,假裝看不到。
(Д)ノ
氣死寶寶了……
嗚嗚嗚,怎麼辦,本姑娘現在想抱金大腿。
「公主殿下,若你喜歡這草廬,貧僧送於你。」
呵,反正她又不是辯機,她不愛清修。
千萬不要忘了她上個世界扭曲到極致的審美,就喜歡金光閃閃的東西。
這個破草廬,這麼荒涼,一點兒都不適合她的氣質。
笙歌說完這話,瀟灑的留給高陽公主和房遺愛一個背影,消失在鬱鬱蔥蔥的山林中。
「公主,辯機碰不得……」
房遺愛覺得自己還真是憋屈到了極致,可是卻反抗不得。
明明妻子當著他的面給他帶綠帽子,可是他不僅不能責罵,還得耐心的解釋,以防引起大禍。
「有何不可,本公主心悅就夠了。」
「不過就是大總持寺薩婆多部學者道岳之徒弟,真當佛門可以與皇家抗衡了麼。」
高陽公主滿是不屑。
父皇之所以信佛,不過就是為了早年的殺戮可以心安一點兒。
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佛門中人都有資格讓父皇讓步的。
「公主,你莫不是忘了玄奘法師,法師西行取回真經,聽聞要在長安各寺廟中選取就為熟稔大小乘佛教的佛門僧人用以翻譯真經,辯機小師父入選的機率很大。」
房遺愛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其他僧人或許高陽公主可以不在意,但玄奘法師絕對不容忽略。
先不說玄奘法師乃是陛下親自冊封的御弟,僅僅說他不畏艱險取回真經,傳承佛門文化,就讓玄奘法師的名聲到達頂峰。
若玄奘法師最後真的擇中了辯機,那麼辯機搖身一變就會成為九名綴文大德之一。
到時候若是高陽公主再與辯機傳出什麼流言蜚語,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聞言,高陽公主皺了皺眉,果然,和尚這種東西最是煩人。
當然,除了她的辯機。
高陽公主已經下意識的把辯機歸結為她的人。
她看上的人,豈能逃了。
再說了,辯機從不曾經歷紅塵風月,又怎知不會墜入凡塵之後貪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