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
……
佛在日常中,在談天說地里;
在農人的種子裡;
在織布的梭子裡;
在一餐,一飯,一滴水裡;
在我們的夢裡……
……
笙歌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看起來頗為簡陋,但也雅致無比充斥著檀香和墨香的草庵。
做工普通的木桌上放著嶄新抄寫的佛經,看樣子墨跡未乾。
字體方正,嚴謹,卻又透著一種慈悲。
笙歌這下是真的相信一一直接讓她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和尚了……
這個和尚絕對是個自持嚴守清規戒律的人。
看陳設以及滿屋子的佛經,就足以。
唉,要不要崩了人設呢?
看著和尚抄佛經的嚴謹,絕對不會去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就在笙歌猶豫不絕的時候,粗糙的木門被從外推開了。
笙歌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門的方向,也不知是這艷陽天陽光太刺眼,還是來人太過於明艷動人,笙歌竟覺得有剎那的晃神。
英姿颯爽卻又鮮艷奪目的騎裝,女子的長髮整齊的束著,五官精緻中帶著凜冽,與生俱來的貴氣讓人移不開眼。
只需這一眼,笙歌就確定這是個家世背景不俗的人。
一般人,不會有這樣的底氣和貴氣。
不過,這好像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眼角眉梢,都帶著的是一種睥睨,哪怕此刻稍稍柔和,但仍讓人忍不住退縮。
當然,笙歌這樣死皮賴臉的人是絕對不會被嚇得退縮的。
於是,初來乍到的笙歌做了一件恨不得想撕了自己的蠢事。
只見笙歌就這樣直直的,互不相讓的看著女子,直到對方低下了高昂的頭。
呃……
怎麼辦,她好像忘了自己其實是個和尚。
要不退回去,重新來一遍?
「這位施主,不知你所為何事?」
笙歌眯眯眼,陽光刺的眼都想流淚。
「本宮不知法師在此,突然造訪,還請法師見諒。」
看起來高高在上的女子竟這般有禮,這是笙歌所沒有想到的。
但是當她看到女子微紅的耳根時,心裡突然涼涼了。
不會吧,一見鍾情這麼狗血的事情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吧……
早知道真該管住自己的眼睛,沒事對視什麼。
女子就這樣脊背挺直,眼神中流露著喜悅和意外,期盼的看著笙歌。
這個僧人看起來約莫二十,半舊的僧袍,卻難以掩去他的清艷純粹。
用句不太恰當的詞來形容,她覺得面前的僧人猶如水蓮,丰神俊逸,瀲灩波光,一眼讓人望到心裡,再也無法忘卻。
這一面,她就知道,這是她一直以來想像中的人,也是她渴望的能與她舉案齊眉紅袖添香,雪夜對詩的人。
只可惜,她早已有夫,而他已皈依佛門。
被女子盯著的時候,笙歌的心跳的更快了。
當然不可能是激動的,她是害怕……
不要在她還沒有理清楚劇情的時候,就招惹上了桃花。
關鍵這朵桃花還那麼美,美艷尊貴到讓她身為一個女人都有些晃神。
面前這位女子在樣貌上與杜微不遑多讓,但骨子裡刻著的驕傲自信以及尊貴,是杜微望塵莫及的。
唯有那種真正的鐘鳴鼎食之家又是飽受著寵愛長大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氣質。
只是,為何她在女子的眼神中看到了落寞。
不行,不能再看了,她真的不想談戀愛,撒狗糧是可恥的。
……
走路太浪會閃腰:為什麼遲來了一會兒的功夫,就好像錯過了整個世界呢。
走路太浪會閃腰:明明一個是和尚一個一看就是貴女,看為什麼看到仍然忍不住稱讚一句金童玉女呢……看臉的世界傷不起。
浪九九:我只想問主播一句,你是不是找神棍私底下偷偷改運氣了。從上個世界開始,你直播的人選就莫名變成絕色佳人了。
豺狼配女貓:樓上說的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主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個女人,身為女人還撩妹,可恥。
帶特產回家的蛙:不娶何撩……尤其是你還是個和尚……
燈火闌珊處:弱弱的提醒一下,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正往這邊敢的男人,指不定女子已經是有夫之婦了。
蓮花仙子:我們要做一個三觀正直的人。
笙歌正在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能夠簡單粗暴的掐斷這株有可能萌芽生長的爛桃花時,看到蓮花仙子那句忍不住笑了出來。
嗯,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一看到蓮花仙子四個字依舊首先想起的是白蓮花……
白蓮花,三觀正直……
笙歌不知,這一笑徹底撩動了佳人心。
……
走路太浪會閃腰:主播,別傻笑了,沒發現面前的美人兒都迷住了嗎?
北城南笙:友情提示,面前的人是公主……
直播間的玻璃碴子們看到的要比笙歌遠的多。
所以,笙歌看到的只有面前的女子,而直播間的玻璃碴子們則是看到了周圍的一切,自然也看到了一個長相魁梧孔武有力的男子著急忙慌在後面追著喊公主。
公主,和尚……
mmp……
笙歌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為什麼這一次的套路也感覺這麼熟悉呢。
千萬不要告訴她,這是高陽公主和辯機和尚的孽緣。
愛上和尚什麼的,最虐心了。
當然,她不想做一個三觀不正的人,也無法認同什麼真愛至上的言論。
主播:弱弱的問一句,這位公主的叫什麼……
笙歌在直播間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中在不停的期盼。
千萬不要是,千萬不要是……
突然的孽緣和命定的孽緣,差別還是很大的。
命定的,想要掰斷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走路太浪會閃腰:高陽……
看到這兩個字,笙歌只覺得自己心中的某一根弦徹徹底底的斷了……
要不要裝暈過去呢,怕什麼來什麼。
若是沒有意外,她真的變成了辯機,那個在歷史上褒貶不一的和尚。
他清俊絕艷,他文采斐然,但他與高陽的那段禁忌戀卻抹殺了他所有的一切。
留下的,唯有的惡名。
身為一個僧人,還是一個前途光明的僧人,卻跟有婦之夫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