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想「為人」的杜十娘(四十二)

  四十二

  投江之後求救還要捧著小匣子的人像是大氣的人嗎?

  ……

  北城南笙:孫富小哥哥現在竟然多了兩撇小鬍子,累覺不愛。

  餘生菇涼:現在應該換個稱呼叫大叔了。

  我絕不是第五人格:難道只有我這個小萌新發現怪大叔盯著主播腳丫子看嗎?

  豺狼配女貓:其實樓上是藍孩紙吧……

  浪九九:豺狼兄,別裝可愛,你夠了<^>

  主播:你們難道不應該關心一下親愛的主播嗎?良心不會痛嗎?

  泠泠七弦上:主播在哪裡?我只看到了一個面目扭曲的醜比

  走路太浪會閃腰:主播難道忘記自己曾經的名言了?良心痛,那是快死了,我們還不想死……

  主播:>o<你們這樣會失去寶寶的……

  ……

  看來,直播間的玻璃碴子們是沒有任何可能和機率轉化成小棉襖了,要不要人道毀滅一下?

  笙歌的確疼得面目扭曲,無力懟人了。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想當年她剛剛進京的時候,看到那個紈絝被小和尚一腳踹的骨折還覺得看戲不過癮……

  呵呵噠,老天爺終於看不過去她如此造作了。

  疼啊……

  最重要的,最倒霉的是,這骨折還是自己摔的。

  既沒有人揍她,也沒有人踹她。

  果然,她跟孫富就是八字不合。

  一遇到他,就倒霉……

  「孫富……」笙歌咬牙切齒的瞪著孫富。

  本姑娘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傷成這樣,怎麼就不見孫富有所表示呢,扶她一把也行啊。

  可是,這樣茫然是盯著她是要幹嘛……

  呵呵噠,別以為本姑娘骨折了,你就可以得瑟的上天了。

  揍你,完全不需要腳……

  「扶起我來。」

  笙歌惡狠狠的看著孫富,如果不是怕剛才那隻無影腳傷到孫富,她又何至於急剎車。

  果然,好人做不得。

  笙歌再一次確信了一句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重要性。

  「杜微,原來你也會受傷啊……」

  只見孫富非但沒有扶起笙歌,反而圍著笙歌繞了幾圈,口中還是不是嘖嘖嘖兩聲,頗為感概。

  「……」

  笙歌嘴角抽搐,這是感概的時候嗎?

  不會受傷的那還是人嗎?

  「扶不扶?」

  笙歌看著自己腫的很高的腳,怒目而視。

  「扶……」

  孫富這下終於把重點放在了笙歌的腳上。

  嗯,這樣一雙如玉的小腳,誰都無法想像出她的主人竟是恐怖如斯……

  一掌都能劈斷一棵樹,更不要說一隻腳了。

  孫富曾經親眼見過杜微曾經一腳踹飛了一頭野狼,然後自己面不改色。

  呃,這樣表里不一的腳,他還是不要欣賞了。

  真怕杜微來一句看了她的腳就要負責的話,他可消受不起。

  孫富扶起笙歌,以最快的速度請來大夫接骨。

  「你來幹什麼?」

  笙歌此刻總算是有心力與孫富交談了。

  「為官。」

  孫富這個曾經流連煙花之地一擲千金的公子哥兒最終還是成為了天子門生。

  這幾乎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考中進士之後,孫富先是在遠離京城的窮鄉僻壤積攢資歷和政績,如今一舉以正三品的官位入京任職。

  三十歲的正三品,雖算不上是絕無僅有,但也絕對稱得上一句罕見。

  「本想著成為你的靠山,沒曾想你竟悄悄的成為了一品誥命夫人,且還是鼎鼎有名的杜仙姑。」

  孫富這話有數不清的唏噓。

  當日笙歌從大漠歸來的慘樣印在了孫富腦海中,這比任何的戒尺都有用。

  在一品誥命夫人面前,他的正三品官職好像不怎麼夠看。

  「看你酸的……」

  笙歌翻了個白眼,如此年輕的三品大員,以後定然是風光無限位極人臣,指不定還能接幾位閣老的班。

  「你知道李甲的近況嗎?」

  孫富也知道自己該知足。

  思量片刻之後,他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他和李甲是造成讓杜微投江的直接罪人,杜微選擇了寬恕他,而對李甲,杜微卻久久不能釋懷。

  他不知為何杜微選擇了與他既往不咎。

  「李甲?」

  「前幾年聽說他被太學除名,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入仕途,在那之後就沒怎麼關注過了。」

  笙歌凝眉,對李甲的厭惡是與生俱來的。

  聽到這兩個字,笙歌就忍不住皺眉頭。

  她本打算是與李甲不死不休的,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李甲越發落魄,而她也越發忙碌,她竟逐漸把這個曾經痛恨的人拋在了腦後。

  如果不是孫富提起,她真的要徹底把這號人忘的乾乾淨淨了。

  「李家倒了……」

  孫富在笙歌面前扔下了這樣一句話。

  李家雖說算不上是什麼真正的煊赫之家,但在浙江紹興府向來也是說一不二的。

  笙歌先是詫異,但看到孫富欲言又止的模樣後,瞬間明了。

  「你做的?」

  李布政當日高高在上的言語表情,如同影像一般在腦海中划過。

  「嗯。」

  孫富點了點頭。

  「這算不算是公報私仇啊。」笙歌咬著果子,隨口說道。

  李甲她都不在意了,又怎麼會關心李家呢。

  「不,李布政做的惡罄竹難書,別說抄家了,就說誅九族都不足為怪。」

  孫富壯著膽子瞪了笙歌一眼。

  姑奶奶,我們不是團結友愛的小夥伴嗎?你怎麼能夠這樣懷疑本公子。

  「哦。」

  笙歌淡淡的點了點頭。

  也是,能夠隨意買兇殺人還能神不知鬼不覺解決後續事情的人怎麼可能是善茬呢。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聞言,笙歌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李家倒了,那麼被太學除名的李甲下場自然不會好到哪裡。

  居高臨下的去奚落一番嗎?笙歌並不想這麼做。

  這倒不是笙歌突然在自己猥瑣賤兮兮的一顆心中突然又發掘了一部分的聖母情懷,實在是她覺得不值得。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好好養養傷,然後吃幾塊兒肉呢。

  把心思浪費在李甲身上,簡直不可饒恕。

  只是話到嘴邊,笙歌卻始終說不出不去了三個字。

  李甲曾經是杜十娘的救贖,是杜十娘黯淡生命中視為最純粹的東西。

  只是,杜十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