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清看出了老闆臉上的為難，他說道：「錢不是問題，只要老闆肯讓我請茵茵姑娘出閣演唱。」
他說話時的從容鎮定非尋常人所能有，底氣十足，可見其家底深厚。
老闆眼珠一轉，心動了，但是面上神色卻未動。
「公子，您這不是為難我嘛，您說您掏錢不就是為了尋個樂子嘛，自然是面面俱到為妙。」
「倘若我還沒把茵茵姑娘給教好就讓她單獨出閣給客人演唱的話，那是我的不負責，也是在砸我這暢音閣的招牌，您說是還是不是？」
老闆從此人的身上看到了茵茵將來更為長遠的道路，他還需精心培養培養。
回頭啊這暢音閣指不定能賺的更多，成為這皇城腳下的第一等歌坊！
赫連清緊盯著老闆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最終沒有再說話。
正巧有小侍過來找老闆，老闆眼梢一動，向他俯首作揖後離開了二樓。
赫連清吐出一口濁氣，有些心煩意亂，不過他並沒有去找老闆的麻煩。
不管對方打的什麼主意，這茵茵姑娘也確實如老闆所說的那樣，才將將正式作為閣里的歌女露面，從前待客的經驗寥寥無幾，還需得再多加培養一番。
為了給戚寧寧解悶，他覺得還是等到茵茵變得更好了再送去，免得解悶不成反添麻煩。
在外面兀自待了一會兒，赫連清重新回到頭等雅間裡。
此時雅間中多了幾縷不屬於這裡香爐中的味道，雜糅在其中，融合到一起，叫他鼻尖動了一動，有些想打噴嚏。
赫連清定睛一看，雅間裡不知何時來了幾位別的姑娘，環繞在那幾個公子哥身邊，看著完全不像是歌女，倒像是專門陪酒的。
只見其中一位伸出纖纖素手端起了桌上的酒盞，一邊調笑著男人一邊為男人斟滿一杯美酒。
而那推到面前的酒水還未入口，男人便看見了從外面進來的赫連清，連忙朝他招手，示意他過去坐。
赫連清一臉嫌棄，並不想坐在一堆行走的濃脂俗粉當中被熏著。
他不過去，但不代表其餘人都無動於衷。
其中有一個膽大的姑娘，身穿紅衣，裊裊婷婷的走至赫連清跟前，伸手就去挽赫連清的胳膊，要將他帶到圈椅處坐下。
赫連清在她還沒挽上來的一瞬間就後退了一步，目露嫌惡，警告道：「姑娘請自重！」
當時那紅衣姑娘的眼睛就紅了一圈兒，伸出去的手也尷尬的停在半空，收也不是伸出去也不是。
坐於珠簾後撫琴唱曲的茵茵將這一幕看得清楚，只見那男人臉上的嫌惡很是明顯。
茵茵總覺得，如果對方不是個姑娘的話，恐怕這會兒那隻手估計都得被男人給廢了。
幾位公子哥原本和姑娘們玩的好好的，在聽見赫連清這話時，心裡齊齊吸了口冷氣。
他們是赫連清身邊走的比較近的一些人，最是清楚這赫連清這些年身邊根本沒有女人近過身。
因為往往只要有女人靠近，赫連清都會迴避或者是乾脆不接觸。
他玩的花哨，唯獨一個女人他不沾，曾經坊間還曾傳過他好龍陽的閒言碎語。
不了解他的人可能多半都會信上幾分。
了解他的人，譬如他們幾個，雖然赫連清不讓女人近身，不沾女人，但也絕非好龍陽，否則他們早都跑路退避三舍了。
紅衣姑娘不明所以，委屈連連的被拉著坐到了最邊緣遠離赫連清的位置上被人安慰著。
至於赫連清，說完那話時，他渾身上下就寫滿了「生人勿近」這四個字，誰也不敢隨意上前觸他的霉頭。
房間裡的姑娘們因此也全都以他為中心，向外圈躲遠了些。
姑娘們很少遇見過這樣的客人，一般來這裡的都會點上一兩個歌女或是舞女，聽聽曲看看舞。
對姑娘們都是好言以待，從沒有被這樣呵斥過。
紫衫公子哥膽子要大些，他朝赫連清那邊靠過去，關切的問道：「連兄，消消氣，人姑娘也是為了拉你來這邊坐著，總不能叫你在雅間裡站著杵著吧。」
赫連清把臉扭向他，不發一言，紫衫公子哥卻能明白他眼中的意思。
「我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定然注意，哦不對，是絕沒有下次！」
紫衫公子哥收斂了臉上最後一點笑意，忐忐忑忑的做了保證，縱然他沒有錯，也要擺出自己有錯的軟和態度，哄著赫連清。
「你們玩吧，我先走了。」
赫連清今日興致本就不高，再加上剛才那位紅衣姑娘不知分寸的貼上來，他就更不想待在這裡了。
紫衫公子哥他們沒有阻攔，心想這位祖宗爺還是怎麼高興怎麼來吧，他們可不敢再強留他了。
赫連清離開了暢音閣之後，雅間裡的姑娘們都齊齊松下一口氣，比之剛才要放鬆許多。
在這次出門之後，赫連清又閉起門來，不怎麼外出了。
後來也不知怎的，就傳出赫連清在暢音閣把一姑娘給罵哭了的事。
一時間那些坊間的人更加坐實了赫連清可能有龍陽之好的事。
外頭都說那二皇子赫連清去暢音閣聽曲兒時，有一位姑娘因為不知情去拉了赫連清的胳膊，結果就被赫連清痛罵一頓，當場哭得梨花帶雨。
正常男人，被碰一下能有什麼問題？可到了赫連清面前，他就不能容忍。
再加上這幾年赫連清在外頭一向不和女人沾邊打交道，就更讓人聯想到赫連清大概是對女人無感，甚至還避之不及，多半是因為他可能喜歡的是男人。
皇城腳下的傳言是躲不過宮裡人的耳朵的。
堂堂北幽皇子，竟然被人傳出好龍陽這樣有傷聲譽的傳言，赫連崇昌自然不能忍。
當下就把赫連清傳到了宮中問話。
赫連崇昌問他是不是真的有此事，赫連清態度散漫，回答起來也模糊不清，叫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赫連崇昌頭一次因為他的事而皺起眉頭，忽然覺得這個兒子是不是縱容的太過了些，以至於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分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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