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韓爸從公司趕回家和韓媽匯合,兩人一輛車開去了韓臨盛白天發的那個地址。
到了地方,韓爸發現這裡遠離市中心,屬於郊區,發展也比市中心落後許多,街燈都是昏黃的。
進入小區,小區內的路燈星星點點,有的亮有的不亮,這就導致有的路段照明可以,有的就是漆黑一片。
韓爸拉著韓媽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慢慢往裡走,去找3號樓的位置。
好在樓房側邊的單元號都寫的比較清楚,三號樓也不遠,轉悠了一會兒他們還是找到了地方。
韓臨盛給的這處地址,都是老舊的單元樓,樓層不高,沒有超過七層,所以沒有安裝電梯,上樓都靠爬樓梯。
地方在三層,虧得平日裡韓爸韓媽有過鍛鍊,爬完三層氣息還是比較穩的。
站在門口的時候,韓媽有點忐忑,她回憶起那時候和兒子在微信上交流的那些話時,眼前就是一陣恍惚,她不知道待會兒真的看到兒子的時候內心是個什麼感受。
韓爸見她猶豫了半天也沒有下手去敲門,他有些急了。
韓爸越過韓媽,伸手過去敲了兩下門,等裡頭的人開門。
屋子裡邊,戚寧寧正坐在電腦前揮筆畫稿,聽到敲門聲時,她起身過去開門,韓臨盛被她放在沙發上,身體已經緊繃了起來。
戚寧寧開門的時候,韓爸站在韓媽的前面,看到是個女孩的時候,他怔愣了一瞬,隨後想到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時才想起來和對方搭話。
「小姑娘,我們來找我兒子韓臨盛。」
戚寧寧點頭,隨後把門敞開,讓兩人進屋。
關上門後,戚寧寧把他們帶到客廳。
韓爸韓媽兩人把屋裡大致瞄了一眼後,韓媽就把視線放到了沙發上的那隻綠盆上。
韓臨盛在微信上告訴她,他現在變成了一個盆,她就風風火火的帶著韓爸過來了。
一方面是想驗證一下韓臨盛所說的話的真假,另一方面也想確認一下兒子最近是否真的安全。
兒子失蹤的每一天,她都擔心他遇到了什麼危險。
而韓爸還處於狀況外,韓媽暫時還什麼都沒跟他說,就只說找到了兒子。
這會兒進了屋沒看見韓臨盛,韓爸便悄悄拽了拽韓媽的衣袖問她人到底在哪兒。
戚寧寧給他們倒完茶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拘謹又彆扭的坐在那裡,眼睛瞥到她走過來時還端坐了起來。
「叔叔阿姨你們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說出來,我會為你們解答的。」
韓爸和韓媽對視一眼後,還是韓爸先開口問:「小姑娘,我兒子韓臨盛,他現在在哪兒啊?」
他問到這裡的時候,韓媽下意識去看榻榻米上的那隻綠盆。
儘管韓臨盛微信上說的話仿佛像個玩笑,但一旦這點記憶縈繞上心頭後,就無法不去聯繫現實中的一些東西。
譬如此時就放在客廳榻榻米上的一隻綠盆,誰家的盆會被放在沙發上而不是衛生間裡,再不然也是放在地上,沒人會放在人坐在的地方上的。
在韓臨盛父母到來之前,戚寧寧跟韓臨盛囑咐過,在跟他們溝通之前,他暫時不要貿然開口說話,那樣容易嚇到他們,也不利於後面的溝通。
前期都是戚寧寧說,韓臨盛只需要聽著就行,等到他可以說話的時候,他再說話。
「是這樣的,韓臨盛他目前情況有點兒特殊,你們覺得沒有看到他,實際上他就在這裡。」
這話乍一聽讓人覺得有些模稜兩可,然而知道實情的人(韓臨盛and戚寧寧)會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但不知道實情的人就會一頭霧水,比如此時的韓爸。
「什、這什麼意思啊?」
「小姑娘你把話說明白點。」韓爸不喜歡兜圈子。
戚寧寧攤開手道:「叔叔,我的話沒毛病,就是字面意思。」
「臨盛這小子不會在跟我們玩什麼躲貓貓的遊戲吧?告訴我們他在哪兒了,結果我們來了卻不出來見我們,這什麼意思啊?」
韓爸隱約冒出點怒氣來,韓媽卻把他的手給按住。
「俊生……」
韓媽看上去似乎有話要對他講,韓爸只能暫且壓住那點正在往外冒的怒氣,聽她一言。
「俊生,來這裡之前,我有話還沒跟你講。」
「你講。」
「我給你看點東西,你看完,咱們再說。」韓媽從包里把手機拿出來,打開微信和兒子韓臨盛的聊天界面遞到韓爸手裡。
韓爸拿著看完後,抿唇沉默下去。
大約幾分鐘後,韓爸抬起頭,將戚寧寧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們急著來找兒子,進了屋就只見了面前這個小姑娘,他們都還不知道她是什麼身份。
「小姑娘,你是什麼人吶?我兒子說他現在在這兒,你?」
戚寧寧在他們剛剛看手機的時候,就知道他們已經了解了韓臨盛目前的狀況了,那她現在也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你們的兒子韓臨盛變成盆以後待在附近地下市場的一家小攤上,我去買東西的時候,剛好就選中了他,把他買回了家。」
「後面我也納悶啊,得知我買的盆其實是個人之後我也不敢相信,直到最近他忽然在夜裡變成了人,我才相信的。」
韓媽抓住這點細節插了一嘴:「你說他變成了人,那他現在呢?」
戚寧寧遺憾的搖搖頭:「他是變成了人,只不過後來他說要回家之後,開門的那一瞬間又變了回去,目前,我們也在思索解決辦法,看看怎麼讓他變回去。」
韓媽聽了這話以後顫巍巍的把手指向榻榻米上的綠盆問道:「它,就是我兒子吧?」
韓爸隨著韓媽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從進門以來他光顧著去找人了,卻萬萬沒想到兒子就在他身邊,只不過是以他從來都不敢想的形式存在著。
戚寧寧點點頭,「是的,他就是你們的兒子韓臨盛,他現在五感都在,能聽到你們說話,也能看到你們。」
說著戚寧寧就把韓臨盛帶到他們面前的茶几上,讓他們近距離去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