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邪的手冰冷薄涼。
言歸保持著在他懷裡的姿勢,借著並不明朗的燭光。
依稀看到那張絕世妖孽的臉上神色淡淡,並無半點波動。
就像是剝粽子一樣,沒有半點感情地將言歸丟入水中。
溫溫的水波環繞全身,筋骨的疼痛都被衝散大半。
言歸瞬間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又有了力氣。
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蒼邪沒有離開,他就站在木桶邊,依舊是沒什麼神色地看著言歸。
言歸只是衝去身上的汗漬,倒沒什麼要洗的。
她這會精神了,便分出些許心神去看蒼邪,看了半天后,得出結論:
「小統子,我懷疑蒼邪的性取向可能不對。」
系統懶洋洋地敷衍問道:
【哪裡不對?】
言歸振振有詞開口道:
「這不該是正常男人對女人的眼光,他好像對我沒有任何興趣。」
系統想了想,安慰到:
【宿主你不用太失落,畢竟他是魔教教主。】
【說不定,見了多了呢?】
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
言歸沒再糾結,伸出手去探外面的白色毛巾,她還沒摸到。
整個人又被蒼邪從水裡撈了起來,他用那塊巨大的毛巾,給她結結實實地裹住。
又丟回了床上。
「今晚就睡這裡。」蒼邪的聲音不容置喙,又沒太多情緒。
仿佛這不過是他隨心所欲的事情里,平平常常的一件。
後面蒼邪又吩咐人將水和木桶收走。
可能有了之前的震驚,那幾個魔教弟子變得淡定不少。
就算看到言歸躺在蒼邪的床上,也不過隨意看一眼。
人都走後,被裹著的言歸在毛巾里撲騰了兩下。
伸出兩隻手找來被子將自己蓋好,調整了舒服的姿勢。
蒼邪低頭看她一眼,聲音一貫的冰冷:
「有你在這礙事,本座今晚修煉不成,也一起躺會。」
躺在那裡的言歸狗腿的不行的點頭:「嗯嗯,教主,躺會,躺會。」
男人狹長的鳳眸微眯,旋即手掐成一個古老的決,口中念念有詞。
極淡的金光在他身上浮現出,筋脈藏在軀殼下瘋狂涌動。
一隻醜陋的蠕蟲從手臂的位置爬了出來,爬到心臟處,愉悅地扭動著身子。
言歸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蠕蟲扭動片刻,沒入了心臟。
這一幕實在太過驚人,直到蟲子消失片刻,言歸還忍不住往蒼邪心口的位置看去。
察覺到言歸的目光,蒼邪聲音淡淡地解釋道:
「本命蠱,能壓制走火入魔,能解百毒。」
言歸突然就想起紅菱和自己說的話。
又想起了紅菱諱莫如深的表情。
她的腦袋不由得往被子裡縮了縮,臉上笑著的表情都變得勉強起來:
「教主,這個東西,是不是不應該我這樣的人知道啊?」
她用力閉上眼睛,語速極快:
「我懂,我懂,道上的規矩我都懂的,我今晚什麼都沒看到。」
黑夜裡,男人輕笑一聲,他側身躺下,躺在言歸的身邊。
帶著薄繭的手指撫上她的唇,輕輕地觸碰,像是在摸一隻寵物。
「沒關係的。」
「畢竟,死人會保守住所有的秘密。」
……
第二天一早,言歸出門吩咐可以上早膳的時候。
魔教弟子們看她的眼神又不對勁了。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昨晚發生的事情在魔教傳了個遍。
言歸只想說自己在這個位面還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肉還沒吃到,怎麼就擔了這虛名呢。
真叫人遺憾。
無數打量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落到她身上。
等言歸再看過去的時候,對方又立刻轉過頭。
假裝在看天,看地,看石頭,看泥巴,看手……
總之什麼都有。
好在言歸的臉皮厚度還是有一些的,面對這些目光,她只當沒看見。
說完了該說的話,轉身離開。
結果走了沒兩步,就聽到身後八卦無比的聲音傳來:
「我看她今天早上還挺精神的,昨天晚上,教主真有那麼猛?」
「廢話,我親眼看到的,我能騙你啊?」
「再說又不是我一個人看到了,當時端盆的,倒水的,撒花瓣的,幾個人呢。」
正在前面走著的言歸嘴角抽了抽。
自從體內有內力後,她的聽力好了不少。
本來這個距離應該聽不見的。
這會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真的是百口莫辯。
言歸走著,一道白衣身影翩然出現在她面前,正是玉無隱。
對方依舊是溫潤公子的模樣,手中拿著把摺扇。
明明是初春天氣並不熱,他打開摺扇,優雅地扇動著。
看到言歸,他的神色微微動了動,手中的摺扇啪嗒一下合上,走到言歸面前。
等他走近後,言歸發現他神色有些憔悴。
眼底帶著淡淡的青色,一向含笑的唇角,笑容有些勉強。
還沒等言歸問他昨晚到哪裡做賊去了。
玉無隱便先笑著拱了拱手,似是不經意道:
「恭喜你了。」
他沒有明說,言歸卻立刻秒懂了他所謂恭喜的內容。
言歸盯著他的眼睛冷笑三聲,維持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知道左護法千辛萬苦將我帶過來,是為了治療教主的走火入魔。」
「讓左護法失望了,我還沒成功。」
話音落下,玉無隱的神色動了一動。
原本有些倦意的眸子,此刻竟然異常地亮了起來。
他抬起手,似乎想按在言歸的肩膀上,但又覺得不合適往後退了兩步。
「真的?」玉無隱問道。
言歸依稀覺得他這反應不太合常理。
在她的預想中,正常人都不該信。
他應該像紅菱一樣露出『別騙人』的神色才對。
不過言歸也沒有心情去糾結那麼多,她撇撇嘴:
「你看起來很高興。」
「難道你是想到教主的走火入魔症狀加重,哪天說不定控制不住自己就殺了你而高興?」
玉無隱站在那裡,唇抿了一下,他沉默著盯著言歸看。
掏出了扇子,在言歸的腦袋上敲了敲。
動作很輕很輕,一點都不疼。
他的目光向四周飄去,不看言歸,聲音極淡,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你真的那麼喜歡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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