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和傾月在冥界,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
沒有白天和黑夜的區分,永遠都是暗沉的紅色。
言歸看到外面的天,就忍不住心裡泛起噁心,厭煩的厲害。
「連生物鐘都混亂了啊。」言歸伸了個懶腰,在床上翻了個滾。
傾月拿起鏡子,對著照了照。
鏡子中的女孩,已經是二十多歲的模樣。
「過來好久啊,師父為什麼不來。」她聲音喃喃。
「那肯定,是為了天下蒼生啊。」
言歸回答的很快,沒有半點猶豫:
「你想想,他來的話,要麼損傷修為,要麼就解開陣法。」
「不管哪一種,都不太合適。」
傾月聽完之後,看向言歸的神色幽幽的:
「我可以等,但你這樣,真的好嘛……」
畢竟,言歸和師父之間不是普通的師徒關係。
「有什麼好不好的。」
言歸撇撇嘴。
她抬頭看向窗外,隱約覺得外面暗紅色的天,似乎和平日不同。
仿佛有一道淺淡的光,在天幕之中浮現。
話音落下後,門突然別人從外面硬生生地撞開。
來人正是冥辰。
他依舊是一副俊美的妖冶模樣,看向言歸的時候,神色興奮。
傾月本能地對他生出幾分敵意:
「你來做什麼?」
冥辰沒有說話,他身邊幾個實力高強的冥界之人,突然沖了過來。
將言歸給綁住。
一件生者鐵鏽的醜陋法器將言歸全身上下結結實實地扣了起來。
言歸被塞在裡面,動彈不得。
變故來的很快,讓人根本反應不及。
傾月衝過去就要往冥辰的身上撲,聲音夾雜著怒氣:
「你幹什麼?」
冥辰陰陰地笑了一聲:
「我有事求你,只需要你幫個忙,事情辦完後,就給你的姐姐放出去。」
傾月完全不理會冥辰,徑直向冥辰動手。
她已經很厲害了。
可和冥辰比起來,依舊差那麼點。
看著傾月的身手,冥辰眼裡又是欣賞又是遺憾。
多麼好的女孩,可惜她只聽什麼言歸姐姐的話。
完全不接受自己的哄騙。
不然的話,能將她為自己所用,該是一件多麼讓人開心的事情。
「你很厲害。」
冥辰捉住了傾月的手,眼中閃過一道讚許的神色。
「可惜,修煉的太遲了。」
「我比你早修煉的十幾年,就足夠鎮住你。」
「更何況。」冥辰陰柔一笑,徹底地讓傾月動彈不得。
「這是在冥界,你們只有兩個人。而這後面,全部都是我的人。」
傾月抬起頭來,神色發狠,她拼命地看向言歸的方向。
冥辰笑了起來,聲音沒有半點著急。
「你的好姐姐沒事。」
「那只是限制她的活動,不會對她人有半點損傷。」
傾月狠狠地瞪著冥辰:
「你要我做什麼?」
冥辰看向外面,天上的異樣看起來比剛才更加明顯。
他微笑著遞了一把刀,塞進了傾月的手中:
「仙界的人來了。」
「他們要破了陣法。」
「我們通過占卜的方法,得知其中有個人非常厲害。」
「我不知道是誰,但你一定知道,卦象上顯示,他很相信你。」
傾月的眼神幾分躲閃:
「你要我做什麼!」
冥辰握住傾月的手,加了些許力道,幫她握的更緊了。
「藏好這個,刺破他的心臟。」
「這上面祭煉了冥界萬年的冤魂和鮮血,刻著最怨毒的詛咒。」
傾月的手都在顫抖:
「不,我不可能答應你們的。」
「你就是冥界的人啊,為什麼不答應呢?」
冥辰偏過腦袋,笑容越發擴大,他字字句句說出的很慢。
聽在人耳朵中,卻宛若毒蛇在爬:
「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修煉冥界的功法,能修煉的這樣快?」
「原本如果你的靈魂沒被送出去,你就會成為冥界的聖女,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冥辰的話避重就輕,卻也說出了傾月的身份。
傾月的精神一瞬間都有些崩潰,她向後退,不停地搖頭: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冥辰的眼神透著些許溫柔,又帶著幾分戲謔:
「做不到那也沒關係。」
「你的母族,也就是我們,都會死呢。」
「當然,我知道,你並不在意這些。」
冥辰轉頭向著言歸的方向看過去,臉上笑容加深:
「你在意的姐姐,自然會淪為我們的陪葬品。」
傾月忽然就被說話了。
她的手還在抖。
可是抓著匕首的力道加大,死死地抓在手上。
冥辰忽然用牙咬破自己的手腕,鮮血向外噴了出去。
他低頭,將傷口含住,自己吸食自己的血液。
傾月依稀記得,這是冥族最為陰狠的誓言。
鮮血順著冥辰的下巴往下流淌,他整個人看起來,俊美又危險。
「我,冥辰,起誓。」
「只要傾月殺了那個人,我和全部冥族的人,都將保護她和言歸的安全。」
「永不,背叛。」
傾月身子向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她突然長開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眼淚決堤般流下來,沒發出半點聲音。
「言歸,言歸……」傾月開始喊言歸的名字。
不遠處,被困在陰邪器具里的言歸,慢慢睜開眼睛。
她全身上下都不能動,濃稠的黑氣纏繞著。
連發出的聲音都是微弱的。
剛才昏迷的時候。
她的意識還在,依稀聽見了幾人的交談。
「不要這麼做。」言歸費力地用僅存的力氣道:
"你這麼做,他們會殺了你的。"
「你定下誓約,我們同生共死,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傾月抓著匕首的手,突然就不抖了。
她停止住哭泣。
一雙眼眸,空洞失神,盯著言歸看過去。
許久之後,她才輕聲說道:
「言歸姐姐,我騙你的。」
「我死了,你還會活下去。」
「但你死了,我會跟著你一起死。」
周圍的環境有那麼一瞬間安靜下來。
言歸忽然覺得,這一世的傾月,好像和上一世沒有任何變化。
都是別人給她一點點溫暖,她就飛蛾撲火。
只不過。
之前是給別人,現在,是給她。
傾月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她往外面走去:
「仙界,冥界,誰贏誰輸又有什麼關係呢?」
「生靈塗炭又與我何干?言歸姐姐,我想你能活下去。」
「哪怕恨著我,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