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仙尊請勿為蒼生(26)

  大長老對他的話是有些滿意的,他臉上露出微笑,撫了撫鬍鬚:

  「只要過了練氣期三層的弟子,全部出門歷練!」

  這話一說出來,立刻就有人反對了,不是別人,正是周峰主:

  「大長老!練氣期三層的弟子只不過掌握些運氣的方法。」

  「不懂的攻擊,也不懂其他的東西,讓她們出去未免太早了點。」

  「這一趟出門,怕是要折損不少人。」

  大長老微微抬起眼皮,他神色沒有太大改變。

  卻讓人無端地感受到陣陣的壓迫感。

  「現在不死在外面,以後也會死在敵人的刀劍之下。」

  大長老的氣勢太強,讓人根本生不出半點敢反駁的心來。

  大家都知道,周峰主那是為了他那心尖尖上的女兒。

  狠話放完了,大長老也緩和了語氣又道:

  「當然,不同的修為去的地方也不同。」

  「實力差的也自然有適合的地方,歷練是為了提升,不是去送死。」

  「這點周峰主不說,我們心中也都是有數的。」

  議事堂的商討在有些壓抑的氣氛中結束了。

  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君憐步子不快,甚至有些緩慢地往外走去。

  等他走到外面時,發現周峰主正在外面候著。

  見君憐過來,周峰主快步迎了上來,有些焦急道:

  「君仙尊,我女兒她……」

  看著周峰主,君憐清冷的臉上露出些許複雜之色。

  雙靈根算不錯的資質,可在他手上,言歸進益平平。

  「周峰主,是我教導無方。」

  周峰主不在意地揮揮手:

  「哎,我女兒修為好壞倒是其次,我每日拼了命修煉,為的是什麼?」

  「為的就是我女兒想修煉,我就盡力托舉她。」

  「她要是覺得修煉枯燥,我也不勉強。」

  「只是,後面如果真的安排弟子去歷練,還希望君仙尊考量考量小女的實力。」

  「給她尋個適合的地方。」

  周峰主繞了這麼大個圈子,終於說出了最想說的話。

  對方說這些話的時候,君憐腦海里慢慢地浮現出一個鮮活的身影。

  女孩一張小臉容貌動人,此時已經有些長開的趨勢。

  之前就已經頗有幾分姿色,如今,一顰一笑之間,甚至有了傾城之貌。

  讓人不敢想,她若是完全長開會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以及她那眉眼之間的幾分壞笑與慵懶。

  雖然,她總是氣到他。

  那種平靜多年,沒有任何波瀾的心湖忽然翻起別樣的感覺。

  也讓人覺得異樣。

  「周峰主放心。」君憐輕聲開口保證。

  周峰主還有不少話想要交代和囑咐一番。

  考慮到君憐為人清冷,他不好過多打擾,便只客氣道別。

  周峰主離開後,君憐一人靜立站在一旁。

  他抬起頭來,清冷的眼眸看向遙遠的辭醉山。

  今日清晨下過雨,雨後山間霧氣繚繞,不用法術,只憑藉肉眼。

  根本看不見辭醉山的模樣。

  那裡有傾月,有言歸。

  在看到傾月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女孩是冥界的魂魄無意間打破陣法的規則。

  在外面投胎。

  殺了她沒用。

  靈魂與業力相隨,誰也不知道她後面會落到何處。

  不如留在自己的眼皮下面。

  當然也可以運用陣法,讓她靈魂飛回湮滅,永世不得轉生。

  可當他追隨天象而來,看到傾月瘦小的身影,在登仙梯上昏倒了一次又一次。

  他又做不到為了一個還沒有發生的隱患,下手那般絕情。

  君憐慢慢地抬起手來,雪白寬大的衣袖向後滑去。

  露出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冷白如玉。

  這雙手沒有沾染過任何塵埃與鮮血。

  他的腦海里驀地浮現出言歸的那句話。

  如果肯定換一人而救天下蒼生,他會換嗎?

  會吧。

  不管那個人是誰。

  優柔寡斷不是慈悲,反而會害了更多的人。

  君澤的眉頭慢慢皺起,他盯著辭醉山的方向,視線依舊沒移開。

  傾月的身份他知道了,可言歸呢?

  她身上沒有半點冥界的氣息。

  可她,又那樣的異常。

  君憐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天色漸晚,他伸手。

  一道長劍刺破空氣飛了過來,從他身邊呼嘯著經過。

  誰也看不清君憐的動作,幾乎只在下一秒,飛劍已經被他穩穩地握在手中。

  他凌空御劍,向著辭醉山的方向飛去。

  白衣黑髮的身影慢慢隱入飄渺的霧氣中。

  ……

  山上,傾月白天和言歸打鬧許久。

  也看著言歸吃飯,忍不住吃了三餐。

  她一邊吃還一邊自我安慰,反正到了山下就吃不到了。

  而且,這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吃到如此美食,偶爾放縱一把。

  做了虧心事,看到君憐回來,她立刻辭行:

  「師父,我知道煉器上有了新的靈感,現在想去實踐一番。」

  君憐看向面前的女孩,眉心光芒若隱若現。

  在他的視線里,一道蜿蜒的氣息在傾月面前。

  走勢雖然還有些渙散,可比最初見到到的時候要好很多。

  「去吧。」他對傾月,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傾月生怕留久了被看出端倪,走的比誰都快。

  臨走前還不忘囑託言歸,千萬別忘了戴自己送給她的東西。

  他的觀測之力,並非隨時能啟動,而要有所感,有所想時。

  才能隨著契機看到一些。

  他轉過頭去看言歸,忽然覺得額間一痛。

  像是被人用錐子從中洞出去。

  君憐伸出手去扶著額頭,卻在天旋地轉之間,身子失去了重心。

  言歸看著君憐往下倒,她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發生什麼。

  等她過來時,來不及去扶,她伸出手想要將君憐整個人抱著。

  卻被他的力道帶著一同倒了下去。

  冰冷的香氣沁鼻,讓人聞了就不由得身心舒暢。

  言歸被壓在地上。

  男人的重量沒有半點支撐,全部落在她身上。

  君憐的眉頭還緊閉著,神色格外痛苦。

  一滴血從他的眉心緩緩滑落。

  俊美的容貌,蒼白的沒有半點顏色,連唇都失了血色。

  「師父。」她叫了一聲,君憐沒有起來。

  言歸一隻手撐著他,努力地將他拖起,又踉踉蹌蹌地將他抱起。

  帶回了房間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