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怎麼知道的?」言歸忍不住又問。
她看不清楚君憐的模樣。
但能聽到君憐的聲音。
一貫的清冷里,似乎夾雜了不一樣的意味。
是不宜察覺的笑。
「因為你睡著的時候,從來就不是這個睡姿。」
言歸驚愕地張張口。
她不好意思去問君憐。
只暗中先去問系統。
「小統子,我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睡的?」
系統的後台程序都開始抽抽了:
【你心裡沒點AC數?】
言歸理直氣壯:「我都睡著了,我憑什麼知道這些小細節。」
小小的油燈再度被點燃上,火光晃動,在牆上落下溫暖的光暈。
君憐整個人在這光暈下也變暖了幾分。
沒從系統這裡得到答案,言歸的臉皮也厚了起來。
「師父,我和平時睡的有哪裡不同?」
君憐的表情頓時就變得古怪起來。
清冷的眸中一抹笑意轉瞬即逝,旋即又變成了正經的模樣。
他低頭輕咳兩聲:
「等傾月回來,你可以去問問她。」
言歸略一思索:
「問傾月沒用,我睡覺的時候,她都在旁邊修煉。」
「難怪。」君憐那努力壓抑住的笑意再度浮現:
「難怪她小小年紀,入定的速度就這麼快,也不易被外界打擾。」
他話沒再說下去。
不談言歸入睡後的夢話,還有偶爾的小呼嚕。
只說她翻身捲起被子,時不時還抬腳踹去的動作。
在寧靜的夜裡就算是不小的動靜。
言歸沒明白君憐的話,她神色有些茫然。
全程目睹了這一切的系統,忍不住再度強調:
【宿主,你心裡真的沒點AC數?】
言歸低著頭不說話。
油燈發出滋滋的聲響。
她「醒」來的時間有些尷尬,離天亮有些距離,但又不是很長。
就在言歸想著該如何請君憐出去時。
外面突然傳來了熟悉的叫嚷聲:
「言歸姐姐,你是不是在這裡?」
言歸看了眼屋子裡的君憐,忽然有些發慌。
但傾月的聲音還在外面,她假裝不發出聲音也不是辦法。
「在……」
簡單的一個字,她說的格外艱難,仿佛用掉了全身的臉皮。
傾月的語氣里是濃烈的興奮:「我就知道你在這。」
「畢竟只有你喜歡晚上沒事的時候點個燈,我看到光亮了。」
傾月一邊說著,一邊推開門,還不忘吐槽幾句:
「我才去山下沒幾天,你怎麼連房間都換了。」
「用飛鶴和我傳信的時候,也不同我說一聲。」
傾月動作做到一半,人還沒邁進來,但目光已經先一步看清了屋內的身影。
她整個人都愣在那裡,慢了半拍,才想起來,叫了聲:
「師父。」
君憐的表情也很明顯地不自在起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叫醒言歸後沒有立刻離開。
明明只要言歸沒有進入夢鄉,他所想假設和驗證的事情就無法完成。
但他還是留下了。
好像看著面前女孩茫然的樣子,也十分有趣。
君憐站起身,看向傾月的時候,重新恢復成了一貫的冰山臉。
淡淡看她一眼道:「你怎麼回來了?」
面對君憐的時候,傾月無論如何都是有些害怕的。
她沒有半點隱瞞開口道:
「弟子煉出了一根能輔助吸收天地靈氣的簪子,想給言歸姐姐看一下。」
「那你便拿給她看。」君憐開口:「為師不在這裡打擾了。」
說完這句話後,君憐轉過身去,白衣翩然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不見。
傾月先是懵逼地看了幾秒,覺得有些奇怪。
她總覺得,師父剛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不過她也沒想那麼多,而是格外激動地撲到言歸身上。
完全地將言歸撲在床上,一臉賊兮兮地笑著問道:
「老實交代,這是什麼情況?」
「好端端的,師父怎麼會大半夜的出現在你的房間裡?」
言歸當真是百口莫辯。
她今天晚上熬了個幾乎通宵沒睡,也是想看一下,君憐為什麼好端端地非要晚上和她在一起。
「我不知道。」
面對傾月的逼問,言歸只能如實開口。
這句話傾月是連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言歸姐姐,你不坦誠了。」
言歸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抽抽的疼。
實話實說沒辦法給傾月打發過去,她就只好稍微編點瞎話了。
她嘆了口氣,模樣半真半假的:
「你就當我勾搭師父有所小成,初有眉目吧。」
傾月一聽就笑了起來,滿心歡喜的都是在為言歸高興:
「那可真是太好了。」
看著身旁人純粹的笑,言歸莫名地心頭微動。
她問道:
「我冷落了你,你真的會這麼開心嗎?」
傾月用力地向她翻了個白眼:
「你在說什麼呀?」
「我覺得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一是來了凌霄宗被師父收留。」
「二是遇見了言歸姐姐。」
「幾年沒有師父,還不知道我會修煉成什麼樣子。」
她低下頭來,唇角揚起一抹和年齡不相符合的苦澀笑容:
「如果沒有言歸姐姐,我不知道其他人會怎麼對我。」
以前她小的時候,不明白為什麼言歸一定要將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為什麼一遍一遍地站在她身後,為她撐腰。
現在她懂了,這世上就是有些人會狗眼看人低。
就是先敬羅衣再敬人!
「我真的為言歸姐姐開心。」傾月的語氣格外堅定。
她看著言歸的眼睛裡,有一顆又一顆的小星星。
言歸看出這女孩說的是心裡話。
她重新躺了下去,摟著傾月:「一起睡會?」
傾月根本不困,她還是順著躺了下去,期待地開口:
「也不知道明天師父看到我會是什麼表情?」
「畢竟我撞破了你們的幽會。」
言歸的臉黑了一下:
「你想什麼呢?師父平時臉上帶著沒有表情的。」
「也是哦。」傾月煞有介事地點頭。
不過她考慮的事情第二天並沒有發生。
清晨言歸還沒醒來時,就有紙鶴從凌霄宗飛了上來。
君憐打開紙鶴後,簡單地交代幾句,就前往山下凌霄宗。
他走前的神色有些凝重,還神色複雜地看了傾月和言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