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吃了點心,又在床上躺著了。
邊躺著,邊百無聊賴地翻起自己的乾坤袋,過目裡面的東西打發時間。
偶爾的時候,她也會側過頭去看傾月。
傾月依舊保持著最初的姿勢,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足足五個時辰過去,天色都黑了,傾月才睜開眼睛。
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活動活動有些發麻的腿腳,站了起來。
傾月第一件事就去關心言歸:「言歸姐姐,你覺得好些了沒?」
言歸被她問的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現在正在裝遠離故土,思鄉情切,情緒低落。
一時半會她還不想認真修煉,於是言歸繼續擠出勉強的笑來:
「我感覺還是有點難受……」
一隻嬌小溫熱的手握住了她,面前的傾月仰著小臉,格外認真地開口:
「今天師父說了,修成大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永生的追求。」
「你不要因為這兩天沒辦法趕上修煉而難受。」
言歸有些感激地向她眨眨眼睛。
自己是很難受沒錯。
但不是那個原因。
不過不管怎樣,她都發現傾月這個孩子太可愛,又太好騙了。
看她這樣認真修煉的模樣,言歸都有些不好意思忽悠她不修煉。
便先摸了摸鼻子問道:
「你剛才練習引氣入體,練習的怎麼樣?」
傾月臉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來:
「我沒有一點感覺,就連師父說的念頭放空都做不到。」
這反而輪到言歸有些詫異了:
「所以你就這樣枯坐了五個時辰?」
言歸這話說的直接了當,傾月更加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聲音也小小的:「差不多吧。」
言歸聽完之後只有震驚,不愧是在登仙梯上昏過去又爬起來的人。
如此無聊的枯坐,她竟然都能堅持下來。
想到這,她忽然覺得辟穀丹可能還有個關鍵的作用。
畢竟不吃不喝不拉,才能保證引氣入體的時候打坐的時間足夠長!
見傾月這樣,言歸也不好意思打擊積極性。
而是問道:
「或許是因為這裡的靈氣還不夠多,要不我們明天出去找個靈氣更充沛的地方試試?」
傾月瞪了言歸一眼,旋即笑嘻嘻的:
「言歸姐姐你在說什麼呀?」
「我們兩個現在根本感受不到靈氣,沒辦法找。」
言歸輕輕笑了下,又從乾坤袋裡摸了金光閃閃的羅盤出來。
周峰主當真是疼女兒疼的要命,什麼好東西都給她備了一份。
生怕她需要用上。
除了帶的吃的不夠多,其他的都簡直完美。
言歸將羅盤放在桌上:
「明天我們就用這個去找地方。」
……
第二天一早,言歸剛睜開眼睛就看到傾月坐在桌子前。
半個身子趴在桌上,滿臉歡喜又期待地看著羅盤。
羅盤上的指針一跳一跳的,向著某個方向指過去。
見言歸看到自己,傾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我看這個很好玩。」
經過短暫的相處,傾月在言歸面前也不再拘謹。
她畢竟只是個七歲的孩子,再怎麼早熟,也熟不到哪裡去。
言歸看出她是修煉心切,便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下來。
和昨天一樣,她自己胡亂穿個衣服,卻給傾月梳了美美的髮型。
傾月昨天不覺得,今天也意識到問題了。
她轉過身來,很認真地問言歸:
「這個頭髮很好看,你為什麼不給自己梳?」
經歷過多個位面的磨練,言歸張口說鬼話的功力已經爐火純青。
「因為我長的好看,家世又好,我怕打扮的態度好看了別人會別有居心!」
說完這句話後,言歸站起拿著羅盤往外面走去了。
傾月跟在後面,走了幾步,忽然覺得不對勁,追上去問道:
「可山上只有師父啊,又沒有別人。」
言歸一本正經地回過頭看她,同樣認真開口:
「那師父也是男的,萬一他覬覦呢?」
一處靈洞中,面容清冷的白衣男子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長睫微動,眸子沒有任何情緒與喜怒。
收了著兩個弟子,君憐雖然不喜歡太親近,可也會用神識探尋,確保安全。
不曾想,竟然聽到了這樣的話。
不止是君憐,傾月也震驚的嘴巴都張大了。
她總覺得言歸的話很有問題,可苦於閱歷不夠,不知道如何反駁。
言歸就這麼看著傾月憋著話,憋的可愛的小臉都紅了。
好半天后才終於找到個破綻:
「可是師父不會別有居心。」
「是是是。」言歸笑著回頭,順手在傾月的臉上掐了一把。
看著可愛,但沒什麼肉,手感並不好。
她笑眯眯地開口,順手將自己隨手扎的辮子撩到身後:
「師父是不會別有居心,那我怕亂他道心,可行?」
傾月又被堵的說不出話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過了片刻,她忽然又想起什麼問道:
「那你為什麼要每天給我打扮呢?」
言歸突然從乾坤袋裡掏出一面小鏡子,遞到傾月面前。
鏡子正好能完整地照出女孩姣好的面容:
「因為你很可愛,你很好看啊。」
「而且你性格又好玩,我就想打扮你,對你好一點。」
只有見過足夠的愛,才不會誤將親近當成好感。
也不會因為一丁點溫暖而喜歡上別人吧。
言歸話說完後,傾月忽然低下頭。
她整張臉都埋在了言歸的衣服里,從言歸的視角,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腦袋。
女孩小小的身子僵在那裡,言歸聽到她呼吸喘氣的聲音變得明顯。
又聽到她說話的聲音帶著哭腔。
傾月什麼也沒說,只一遍遍的重複:
「言歸姐姐,言歸姐姐……」
言歸拍著她的腦袋,語重心長:
「以後有事都和我說,我什麼都罩著你,知道嗎?」
傾月仰起頭來,眼睛紅撲撲的像兔子,她語氣堅定說道:
「我要好好修煉,以後要罩著言歸姐姐!」
說完之後,傾月看了言歸手中的羅盤幾眼,向著指針的方向走了過去。
言歸慢悠悠地跟在後面,內心複雜。
而另一邊的白衣男子,微蹙眉,收回神識,閉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