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天真地仰起臉來,故意下套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呀?」
周父有些著急地拼命想措辭去解釋:
「比方說很多人修仙一開始要引氣入體。」
「這個過程就要卡三五個月,父親經歷過這個坎,知道要怎麼調整。」
「但是君仙尊經歷過,人家只用了一刻鐘就察覺到氣在體內流動。」
周父說完後,有些期許地低下頭看著言歸。
希望她能明白自己說的是什麼。
只見言歸一張可愛的小臉忽然就變得神色委屈巴巴的臉。
「那為什麼我不能像仙尊一樣厲害呢?」
「那為什麼我不能修行的時候也不經歷任何坎呢?」
她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伸手扯著周父的衣服就是不鬆手。
「我就要君憐做我師父,就要君憐做我師父。」
「都說名師出高徒,君憐做我師父我一定也會變的很厲害的。」
言歸嚎的時候乾打雷不下雨。
可這對愛女如命的周父來說,已經完全招架不住了。
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放緩聲音,認真地哄孩子:
「好,好,為父這就去和大長老說一聲。」
「看能不能勸的動君仙尊。」
言歸見目的達成,也收回了可憐兮兮的表情,轉而一本正經道:
「爹,你去了之後便直說辭醉山偏僻,山上只有君憐和傾月有些不方便。」
「如果能再多一個我,就不會顯得孤男寡女的了。」
言歸或許說完後,周父臉上很明顯地露出震驚的神色。
不知道為什麼。
他有一種錯覺。
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他的女兒分明是有備而來。
換成其他人這樣對他下套子,周父早就動怒了。
可面前的是自己的親親女兒,長的這麼可愛,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一切肯定都是個意外。
「好,好,好。」周父笑眯眯的揉了揉言歸的腦袋:
「爹這就找大長老說去。」
寵女狂魔的效率果然高到不行。
傾月休息三天,三天後便前往辭醉山,言歸同她一起出發。
兩個女孩站在指定的地點等著,山上的風依舊很大。
傾月和言歸同歲,但因為生活過的艱苦的緣故。
比她足足小了一個頭。
這幾日,傾月已經換了身乾淨的凌霄宗弟子衣服。
衣服合身,可她看著依舊瘦瘦小小的。
言歸側目看她,心中有些惋惜,站在自己的上帝視角來看,傾月沒有做錯什麼。
或許從一開始,冥界神女的命格就束縛了所有。
言歸莫名有些同情她。
這份異樣的情緒,連她自己都有些詫異。
畢竟,她也不是個會隨便同情別人的人。
「你好,我叫傾月。」
傾月小小的身子有些不自信地往後縮。
模樣和登仙梯上那倔強的那副倔強有些不同。
言歸想了想,伸手,抓住了傾月的手搖了搖:
「你好,我叫言歸。」
傾月被言歸這握手的動作握的有些發懵。
此時,一陣仙風吹來,一襲白衣清冷的男子乘雲而至,站在了桃花樹下。
風未止。
樹枝搖晃,幾片花瓣翩然落下,從他黑髮間滑落,落在勝雪的衣衫。
淡雅的水墨畫中浮現嫣紅點點。
一張俊美的臉近乎顛倒眾生,卻又帶著宛若萬年寒冰般的清冷。
無情無欲。
白衣身影緩緩向兩人走到,山風吹起衣衫,花瓣在他身邊偏飛亂舞。
他眉眼如畫,神色又是那樣的淡然。
走至身邊,君憐低頭眸光輕掃了兩人一眼。
目光在傾月身上多停留一秒。
便收了回來,聲音宛若山泉落溪澗那般的好聽。
「從今往後,你們就是我的弟子了。」
君憐抬手,一片樹葉被風吹落,落在他的掌心。
他看向落葉的眼眸同看向萬物沒任何區別,眾生平等。
「起。」
男人神色微斂,口中忽地念動法決,一道流光閃過,原本手中平平無奇的葉子開始變大。
如同一艘小船落在幾人的腳邊。
言歸雖然沒親眼看過這樣的場景,但她電視看的比較多。
位面經歷的多了,她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
但傾月卻時人生第一次,她地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
滿心都是驚嘆,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連驚嘆的神色都是那樣的小心翼翼。
言歸越看越覺得這孩子可憐,太可憐了。
很快,三人一同上了葉子船,君憐心念一動,葉子船向上升起。
地面的景色越來越模糊,逐漸消失不見。
放眼望去,無論是身邊還是下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皆是霧氣。
「從今往後,你們兩人跟著我在辭醉山修煉。」
「在你們學會乘風御劍之前,出行可以依靠機關鶴,但有些不方便。」
「想要成就大道,務必要心靜,留在辭醉山內,倒也是好事。」
君憐的聲音淡淡的。
言歸能很明顯地察覺到,他這話是在對傾月說。
畢竟,這個時候君憐已經察覺出傾月的命格有問題。
他又能如何呢?
傾月魂魄帶著冥界神女的烙印沒錯,可這個時候的她只是個無辜的小女孩。
他不能殺了她。
不能揭穿她。
只能放在身邊看著守著,防止出意外。
原劇情中的傾月也如君憐所希望的那樣,為人堅韌,性格單純。
所以他放她出山門,讓她去歷練。
只是他不知道,人心那樣險惡,傾月最終被無數的惡意壓垮。
以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又受虛假的愛情蒙蔽雙眼。
君憐只顧著教導,不曾發現站在葉子船的女孩臉色發白,嘴唇緊咬著。
倒是言歸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毛病叫做恐高。
她慢慢走到傾月身邊,啪嗒一下抓住了傾月的小手。
傾月錯愕地抬起頭。
「眼睛閉上。」言歸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看不見的時候害怕就減輕了。」
傾月仰起臉來神色有些錯愕,女孩纖長的睫毛輕顫,猶豫著不敢閉上眼眸。
言歸離她更近一點。
兩個不大的身軀靠在一起,像兩隻小倉鼠。
「我在你旁邊呢,你又不是一個人。」
這句話如同最讓人安心的良藥,傾月緊繃的弦鬆開了。
她閉上了眼睛,又死死地抓住言歸的手。
言歸抬起頭來,往君憐的方向看過去,兩人目光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