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翻了翻兩個口袋,只剩一株卡在鏤空洞洞裡的三七葉,給翼虎嗅了嗅:
「喏,就這個氣味,記住了?崽崽留在這裡,救人要緊,你快去快回!」
翼虎舔了舔兩隻幼崽,蹭了蹭徐茵,展開羽翼,拍了兩下後騰空而起,飛回棲息的樹林幫她薅三七葉去了。
等翼虎叼著一嘴三七葉回來的時候,徐茵已經在給大鷹媳婦接生了。
胎兒過大、宮口過小,因為遲遲生不出來,導致產婦乏力,再不分娩,極有可能胎死腹中、大人孩子都危險。
徐茵不再猶豫,用開水消過毒的鋒利石刀劃開宮口,藉助推拿手法,幫助大鷹媳婦分娩。
孩子一出來,她讓年紀大的穩重女人把寶寶身上的血擦洗乾淨,她負責給產婦善後。
清理乾淨惡露和排泄物後,用魚骨針穿著細藤草,將劃開的宮口縫合。
正好,翼虎帶著三七葉回來了,揉爛後敷在縫針的傷口上,幫助止血。
忙完這些,她長長呼出一口氣,抬起手肘擦了擦熱出的滿頭大汗。
「大巫!」
大鷹抱著孩子來向她致謝。
身高突破一米九的壯碩男人,哪怕三年前為了救妹妹,被打得傷痕累累、奄奄一息,都不曾掉過淚,此刻卻紅了雙眼:
「感謝您救了達瓦和孩子,以後,我大鷹是您最衷心的子民,誰敢對您不敬,先過我大鷹這一關!」
徐茵擺擺手:「我沒什麼,你媳婦自己也很努力、配合,她辛苦了,你去看看她吧,另外,部落里有高蛋白的食物嗎?肉類、蛋類都行,她要哺孩子,得讓她吃得營養點。」
大鷹點點頭:「有的,如果不夠,我會去狩獵。」
「好。」
徐茵弓著腰接生,忙得時候沒察覺,這會兒鬆懈下來,累得直不起腰。
她踱到外面,雙手扶著後腰,伸長脖子仰頭看天空,讓脊椎、頸椎放鬆會兒。
「大巫。」
部落里的女人們走過來,一臉崇敬地看著她。
「……」
徐茵一頭霧水。
「大巫,原來您是巫醫啊,您露的那一手是巫術嗎?嗚嗚!太神奇太了不起了!」
「大巫,您給大鷹家用的是神藥嗎?敷上去不一會兒就止住血了,真的好神奇!」
「這下我們部落有救了!」
徐茵:「……」
不是,她怎麼就成巫醫了?醫就醫,何必加個巫字?
至於三七葉——
她不想神化自己,如實道:「那不是神藥,是很常見的草藥,對止血確實有很好的療效。不過,功效最好的不是葉子,是它的塊莖,以後我帶你們去挖,洗乾淨曬乾後磨成粉,是極好的止血散。」
武林人士出門必備的金瘡藥,主要成分就是三七粉。
女人們有聽沒懂,但反正他們的大巫很厲害就是了。
「大巫,您早點來就好了。」
女人們想起過去那些生幼崽死去的族人、親人,不禁抹起眼淚。
今天這種情況,要是大巫沒來,大鷹家的,多半也……
徐茵安撫地拍拍她們的肩:「會好起來的。你們如果感興趣,我可以教你們,將來遇到這類棘手的情況,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啊!」
她們驚呆了:
「這可是巫醫的巫術,哪能隨隨便便傳承與我們?」
徐茵笑了:「等你們學會了,不會覺得有多神奇。」
女人們歡天喜地回去告訴伴侶這個好消息,一時間,徐氏部落里人人面露喜意。
從今天起,他們不再群龍無首,他們有了悲憫天下的大巫,大巫還要將她那一手神奇的巫醫之術,傳承給部落子民。
「我們的大巫太好了!」
「感謝女媧娘娘給我們指派了一個世間最好的大巫!」
男人女人們一番感恩後,回家擰著各自的崽子訓話:
「大巫對我們這麼好,以後一定要聽她的話,不許做惹她生氣的事,誰把她氣跑,就打斷誰的腿。」
「……」
徐茵見這個小部落的子民還挺有趣,人是少了點,很多工作開展起來比較困難,但少有少的好處,起碼很團結齊心。
她找了個時間,把大家聚集到一起,開了個碰頭會,順便認認人。
大鷹和大鷹媳婦她已經認識了,而且產婦需要休養,她讓大鷹去陪她媳婦、孩子了,來開會的,包括她在內一共才十五個人。
「大巫,我叫大山,這是和我結契的伴侶利亞,這是我們的崽子大樹、小花。」
「大巫,我叫大河,這是我阿母,這是我阿弟。」
「大巫,我叫阿烈,這是我阿父,這是我結契的伴侶阿春,這是我阿弟、阿妹……」
「大巫,……」
一圈介紹下來,徐茵大致記住了。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壯勞力好少啊!
難怪這個部落這麼弱、這麼窮,除了大鷹、大山、大河和阿烈,其他不是老人、婦孺,就是未成年孩子。
徐茵環視一圈寒磣的部落,認真思考後說道:
「我們人手少,所以很多盤算要提前做。我們部落,除去年幼的孩子,能幹活的滿打滿算才十五人,我分成三組,第一組留守部落,主要負責編織和捏陶,暫由利亞負責;
第二組是狩獵隊,由大鷹負責,成員是大山、大河、阿烈。不過大鷹眼下以照顧他媳婦和孩子為先,暫時不用外出。記住,狩獵隊當前的主要任務是狩獵雉雞、野兔,遇到落單的鹿,可以合圍,其他大型獸類暫時別碰。雉雞能活捉就活捉,帶回來我另有安排;另外,你們是我部落的壯勞力,必要時還需要你們伐些木頭回來。
第三組是採集組,由阿春負責,成員主要是阿秋、小花、夏夏。其他人願意也可以一起去。除了我之前跟你們說過的三七,發現其他陌生的植株,不確定能不能吃,都可以帶回來給我看。另外,這種藤蔓撿的越多越好。」
徐茵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鏤空衣:「撿回來,我教你們編衣服。」
在棉麻沒發現之前,只能靠藤蔓來編點蔽體衣了,否則是真辣眼睛。
女人好歹還會圍塊獸皮,但男人嫌熱,只在不可言說的部位,隨意系了塊樹葉了事。
風一吹,樹葉被吹起來,就跟沒穿衣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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