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昭瑾醒了!!!
小廝跑來匯報的時候,確實只是指尖動了動,但等老太君等人匆匆趕到松雪院時,他連眼睛都睜開了。
若非躺了三年身體十分虛弱難以動彈,單看那惺忪的眼神,仿佛只是睡了一覺。
墜馬昏迷三年,在所有人都以為時日無多、給他娶妻沖喜也不過是心裡安慰、就連老太君都認命地讓二兒媳選墓地、備棺槨之際,他醒了!
薛大公子甦醒的消息,儼然一聲春日驚雷,炸響了京城上空。
上至皇室、下至平民,無不在聊這個事。
更何況薛府,以及與此事息息相關的鐘、盧二府。
鍾家人不必說,當然是欣喜若狂。
盧家人的心情就複雜了。
他們本以為薛昭瑾死期無多,都伸長脖子等薛老太君宣布薛府未來的當家、爵位的繼承人是薛佑霖呢,私底下甚至還聚在一起商討過外孫/外甥承襲爵位、坐上薛府當家之位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了,萬萬沒想到,薛昭瑾醒了!
這個唯一被皇帝賜字的薛府繼承人醒了,還有其他人什麼事啊!
盧家人面上不得不替薛家高興,還要籌備賀禮送去薛府,心裡委實嘔得慌。
二夫人的長兄盧修文恨鐵不成鋼:「我早在一年前就勸過三妹,雖說墜馬一事是意外,但咱們完全可以藉此機會一不做二不休,把薛昭瑾給……早點助霖兒順利承爵不好嗎?如今好了,薛昭瑾醒了,還有咱們霖兒的機會嗎?」
次兄盧修武搖搖頭:「三妹的膽子就是小!讓她預支點薛府的份例銀子放貸都不敢,說是老太君會查。她不說,那老太婆能知道啥?後來還是我給出的主意,讓她管事的時候省點開銷,攢下來我幫她拿去放利錢,不然她手頭能有這麼寬裕?老太婆一日不分家,她一日就得仰人鼻息生活。」
盧大人聽到兩個兒子的嘀咕,皺皺眉:「你倆悠著點,別鬧出人命。前兒與曹大人喝茶,聽他說最近有人放貸逼死了人,還不止一個,動靜鬧得挺大,其中有個死者還是大理寺卿的遠房親戚,正命人徹查呢。」
「放心吧爹!扯不到咱家頭上來。」
盧家兩兄弟私底下放貸賺利錢好些年了,嘗到了甜頭,豈肯收手?
何況一直以來不曾出過事,壓根沒把他們爹的話往心裡去。
反倒催著他們爹,趕緊找三妹洗洗腦,讓外甥儘快坐穩薛府當家的席位,可別因為薛昭瑾的甦醒,讓到嘴的鴨子飛了。
盧大人就讓夫人去了趟薛府,找女兒商議此事。
娘倆屏退下人,在房裡嘀嘀咕咕商量半天,最後,二夫人一拍腿:「就這麼辦!」
她決定與福康王府聯姻,讓小兒子娶溫寧郡主!
郡主的身份地位,雖不能同公主比,但比起徐氏那可高貴太多了。
老太君就算再疼惜長孫,是不是也該看在福康王府的面上,讓佑霖承爵?否則,讓福康王爺王妃的臉面往哪兒擱?
盧夫人附耳叮囑:「你爹的意思,聯姻是一步棋,還有一步棋是那邊……雙管齊下方能確保此事穩妥。」
她說著,朝東院方向努努嘴。
二夫人也不知聽沒聽懂,她急著去找福康王府落實聯姻一事,心不在蔫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是霖兒親娘,還能不為他著想。」
「……」
福康王妃得知薛昭瑾醒了以後,想與薛府二房聯姻的心思其實已經動搖了。
早先她最看好的女婿人選是薛昭瑾,不僅才貌雙全、人品貴重,更重要的是,他是唯一一個被皇帝賜字的非皇室中人,前途無量。
無奈沒等寶貝閨女及笄、還沒向薛府大房拋出議親的橄欖枝,薛昭瑾墜馬了,這一昏迷就是三年,眼瞅著薛府都開始物色墓地、準備棺槨,給薛昭瑾娶媳婦也只是為了沖喜,福康王妃除了一聲嘆息,並未打算把寶貝閨女嫁過去。
何況,據她所知,薛老太君已經開始栽培薛府二房的薛佑霖了,見薛佑霖一表人才、風度翩翩,福康王妃順勢起了與薛府二房結親的念頭。
沒想到,就在這個當口,薛昭瑾竟然醒了。
福康王妃不禁猶豫:薛府未來承爵的若還是薛昭瑾,那她家溫寧嫁過去,豈不是要受委屈了?
二夫人就把薛昭瑾描述得又慘又弱,什麼除了眼睛會動,其他一概不會動彈;什麼進食如廁都要小廝攙扶,除了人醒了,其他的跟之前沒兩樣……總之,拼命保證老太君不會改變主意,承爵的必定還是自己的兒子。
福康王府想想也是,躺了三年,據說瘦成皮包骨了,醒了也是廢人一個,能做什麼?將來分家時給大房多分點銀兩,爵位就別想了,廢人承爵,別說皇帝不會贊同,薛家的列祖列祖知道後怕是會氣得壓不住棺材板吧?
於是,兩個女人替各自子女定下了這門親事。
男主要做福康王府的女婿了,女主知道後,一氣之下要嫁給男主的大哥,狗血劇情正式拉開序幕了。
徐茵津津有味地吃著這個包甜包熟的大瓜,天天都有男女主的八卦傳到東院,吃得她都快撐著了。
吃瓜的同時不忘幫小瑾同志翻個身,繼續給他推拿按摩。
薛昭瑾:「……」
一臉生無可戀。
但他能有什麼法子?
人雖然醒了,但身體還虛弱得很,儘管適應了幾天,能坐起來、能緩慢下地行走了,但正如神醫說的,想要儘快康復,還得仰仗按摩推拿、刺激穴位。
看她像烙餅似的把他翻過來翻過去,按完正面按背面,推完上身推下身,單手輕輕鬆鬆就幫艱難翻身的他翻了個面……
他:「……」
艱澀地咽了口唾沫。
想到在他沒有知覺的時候,她也是這麼幹的,就忍不住氣血上涌直達天靈蓋。
母親替他物色的媳婦還真是……特立獨行啊……
長這麼大,就沒見過力氣這麼大的女人……
來給薛昭瑾複診的神醫,仿佛看到了一項醫學奇蹟。
把完脈他驚了:脈象穩健了這麼多?
老實說他此前雖然隔一段時間回來給薛昭瑾按摩推拿、開方配藥,但挨到第三年,心裡其實沒剩幾分把握了,純粹是死馬當活馬醫。
沒想到還真給醫醒了?莫非真的是福大命大?
徐茵給小瑾同志推拿完,親手煮了一壺茶,嗑著瓜子繼續聽丫鬟婆子竊竊私語西院的八卦,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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