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道的走廊只有微弱的光,江聿懷隱約看見來的人是池澤,他微微蹙眉,直到池澤進了謝時竹的休息室,他才從角落處出來。
江聿懷腳步不受控制地走到門前,修長有力的指尖剛觸碰到門上,就聽見裡面傳來的聲音。
女人語氣堅定:「池澤,上次你在網上幫我,謝謝,但是請你不要誤會,我喜歡你那也僅僅只存在於高中時期,在醫院那次,我已經說得很明白,我很早就放下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們依然可以是高中同學。」
話音一落,江聿懷怔在原地,壓在胸口良久的石頭終於消失。
池澤似乎在極力克制情緒,屋內凝重詭譎的氣息隔著門,江聿懷也依稀察覺。
下一秒,江聿懷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的兩人同一時間向他看來。
但悲喜卻相反。
池澤一臉悲痛,整個人似乎掉入了萬丈深淵,沒有一點生機。
江聿懷進來後,謝時竹本來抗拒的表情,瞬間轉為喜悅,急忙從沙發上站起來,笑容甜膩:「老闆。」
「嗯,」江聿懷邁開長腿來到謝時竹身邊,像是宣誓主權一樣勾住她消瘦的腰,目視著池澤說,「池總,既然來了,今天我請客。」
池澤鳳眼看著兩人,發現兩人關係格外親密,以及謝時竹對待自己與江聿懷的差別,刺痛了他的雙眸。♗🍩 6❾𝐬hùⓧ.𝐜𝐎m 😂😺
「不用了。」
池澤背過身,不去看他們,邁著沉重的腳步推開門,又沒入黑暗中。
「老闆,負責人給我發消息,讓我趕緊上台。」
江聿懷戀戀不捨鬆開她,點了點頭,「好。」
*
謝時竹剛走到台上,一個女人直接朝她沖了過來,右手握小玻璃瓶,裡面裝著不知名液體。
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女人撲倒謝時竹,將她按在地上,隨即拔下瓶蓋,怒瞪著謝時竹說:「你毀了我一生,我要你付出代價。」
謝時竹躺在冰冷的地面,她盯著一臉恨意的女人說:「吳夢,你能走到今天這地步全是你自己一個人造成的。」
吳夢冷笑一聲,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不過是一個底層人,被我頂替是給你面子,可是,你竟然讓池澤幫了你,我看要是你這張臉毀了,看你還有什麼資本勾引男人。」
台下一片慌亂,有人拍視頻,有人震驚,還有人竊竊私語。
但沒有一個人出手相救。
畢竟,沒人願意去冒著危險幫一個駐場歌手。♢♦ 6➈รHuˣ.𝕔όᵐ 👽♢
吳夢手裡拿的很有可能是硫酸,稍不注意,可能會引火上身。
謝時竹黝黑的瞳仁凝視著她,眼睛裡沒有一絲恐懼,「吳夢,你這是在毀你自己,如果你知錯就改,現在離開,我就當做什麼事沒發生過。」
「你放屁!」吳夢尖叫一聲,嘶吼道,「我們吳家現在變得岌岌可危,全是因為你。」
謝時竹冷笑道:「那只能說你們活該!」
吳夢咬著牙,右手握著的瓶子就往謝時竹臉上倒。
謝時竹雙腿都被吳夢用膝蓋抵住,她掙扎了一下,但效果微乎其微。
眼看著瓶里的無色水漬要潑向謝時竹眼睛上,台底的眾人驚呼一聲,將手機舉到更高,想要抓拍到最清晰的畫面。
驟然,一隻骨節修長的手奪走了吳夢的瓶子,又由於太急促,瓶口對準了男人,些許硫酸灑向了男人的胳膊。
緊接著就是瓶子落地,破碎的聲音響徹四周。
吳夢憤恨地轉過頭,待看清男人的臉色後,她渾身禁不住地打了個寒蟬。
男人眼睛含著嗜血的陰寒,居高臨下睥睨著她,周身散發著如同死寂的氣息。
幾秒後,男人彎下腰將謝時竹抱起來,臨走時,眼角餘光冷冷掃了她一眼。
謝時竹下意識勾住江聿懷的脖子,眼尾染上了紅意,緊張地說:「老闆,你胳膊受傷了,我們去醫院,你放我下來,我沒事。」
受傷的人是江聿懷,而他反過來先安慰了懷裡的女人:「沒事。」
謝時竹雙眸噙滿淚水,濕漉漉如同小鹿般的眼睛注視著他,「不行,必須去。」
江聿懷一顆心臟軟得不像話,為了讓她不再哭泣,順從地點了點頭。
出來後,謝時竹掙扎著從他懷裡下來,急忙在路邊攔車,可是,現在的計程車基本上都是滿客。
但謝時竹不放棄,每一次被計程車司機無視,她咬著牙一聲不吭繼續攔車。
江聿懷隔著衣服的皮膚,傳來疼痛的灼燙感,可他竟然沒有反應,眸子盯著女人瘦小的背影。
第二次了。
這已經是他看到謝時竹第二次為自己而焦急。
終於有輛車停了下來,黑色的邁巴赫在謝時竹腳邊剎車,駕駛位置的門被打開,池澤從裡面下來。
池澤看著謝時竹滿臉淚痕,語氣急促問:「怎麼了?」
謝時竹咬了咬唇,「池澤,能帶我老闆去醫院嗎?他胳膊被潑了些硫酸。」
池澤卻在上下打量謝時竹,在發現她安然無恙後,鬆了口氣,「好,上車吧。」
謝時竹感激看了他一眼,急忙打開後車門,「老闆,有車了。」
她轉頭看向江聿懷,破涕而笑,睫毛上還殘留了些濕意,但方才絕望的眼神又有了希冀。
江聿懷心臟最軟的地方像是被羽毛掃了一遍,癢得酥麻。
上了車,謝時竹一直催促著池澤開快一點。
池澤通過後視鏡看到謝時竹緊張的眉眼,呼吸困難,每喘一口氣,仿佛都用盡了渾身力量。
江聿懷安撫得摸著謝時竹的頭髮,啞聲道:「硫酸隔著我的衣服,不會受什麼大傷。」
「可是,」謝時竹輕聲說,「我不想讓老闆你受傷,哪怕是一丁點也不行,你身上已經那麼多傷了……」
話音剛落,池澤猛地打了個方向盤。
謝時竹身子下意識往右傾斜。
江聿懷眼疾手快伸手墊在了旁邊的車窗玻璃上,這才免去了她頭撞向玻璃。
她一怔,急忙伸出手握住江聿懷的手腕,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你沒受傷吧?」
江聿懷柔聲:「沒有。」
池澤突然急轉彎是為了打斷他們,可沒有想到,竟然給了江聿懷一個獻殷勤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