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將食盒放在桌上,笑盈盈的望著魏寧毅:「毅兒,怎麼還站在那,快來看看娘親為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原主對這個兒子的確是傾盡了全部心力,為了讓孩子吃到可口的佳肴,原主甚至頂著老夫人上不得台面的嘲笑,親自為魏寧毅洗手作羹湯。
聽到吃的,魏寧毅卻並沒有感動,反而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之前就是他,親手將摻了水銀的糕點送到餘光面前,盯著餘光吃下那些致命毒素。
最後那幾日,也是他親自扒開餘光的嘴,將水銀灌進去的,如今這女人是打算報復他麼?
發現魏寧毅臉上明顯的抗拒,餘光笑盈盈的拉著魏寧毅的手,將人扯過來:「毅兒,你看你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娘親為你做個飯,就把你高興成這般。」
餘光的聲音極其溫柔,可魏寧毅卻感覺自己被拉住的手,如同被鉗子桎梏住,竟是丁點反抗不得。
他本是個讀書人,平常最大的活動量不過騎騎馬,就連弓都拉不開。
如今餘光落在他手腕上的拉扯力,讓他有種痛不欲生的絕望。
為了不被餘光扭斷胳膊,魏寧毅被餘光硬生生按在餐桌旁坐下。
他正打算反抗,卻覺後頸一涼,隨後就是餘光低聲的低喃:「我兒最近清減不少,就連脖頸上的骨頭都分明了。」
感受到餘光落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魏寧毅瞬間想起大清掃那天,被餘光硬生生撕掉腦袋的小廝。
回想起那顆滾到自己腳邊的腦袋,魏寧毅瞬間坐直了身體,對餘光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知母親給兒子準備了什麼好吃食,多日未曾嘗到母親的手藝,兒子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要活著,只有活著才會有希望。
明知道東西有毒,只要他吃下去後再催吐,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魏寧毅努力安慰自己,為自己做著心理建設,餘光則是笑盈盈的看著自己這個寶貝兒子:「我兒莫要太心急,為娘今日特意給你準備了一菜一湯。」
說罷,餘光將食盒中兩個帶著蓋子的青花瓷碗,捧出來放在魏寧毅面前。
看著兩個有些重量的碗,魏寧毅身體微顫,不斷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不要緊,只要快些將這瘋婦打發走就好。
待到他與林月娘成親後,他就可以指使林家家丁將這瘋婦拿下.
想到林家家丁,魏寧毅不由得再次想起那些被餘光幹掉的侯府下人。
心中也再次升起不安,他真的可以做到麼!
餘光則是笑盈盈的望著魏寧毅的臉:「我兒是沒胃口,還是單純不想吃為娘做的吃食,為何這般表情,讓為娘好生傷心。」
頸後的手指微微收緊,讓魏寧毅猛然警覺,當即打開距離自己最近的那隻大碗。
隨後他的表情陡然扭曲,臉上露出幾乎作嘔的表情。
原因無他,只是那個大碗中,盛著滿滿一盤新鮮蟲子。
餘光的聲音溫柔而慈愛:「為娘聽人說過,在苗疆有一種秘法,就是將無數毒蟲放在一起,讓他們相互吞噬,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便是唯一的蠱。」
說罷,餘光伸手摸了摸魏寧毅的頭:「如今剛好可以試一試。」
魏寧毅看著那滿滿一盤糾纏在一起,相互撕咬,還試圖逃脫的蜈蚣、蠍子、蜘蛛,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我是讀書人,怎麼可能吃這些東西。」
就算不是讀書人,那他也是人,這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餘光的眼神依舊慈祥:「兒啊,別想太多,不然很容易覺得你真的是人了,你雖然不是毒蟲,但你心毒啊,所以你和這些蟲子在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剛好可以用來煉蠱。
魏寧毅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不可能吃這些東西。」
這種看著都噁心的東西,他是死都不會吃的,瘋婦此番作為分明是在侮辱他。
作為一個有氣節的讀書人,魏寧毅絕不接受餘光的這種侮辱。
餘光笑盈盈的看著魏寧毅:「為娘也知道,我兒沒有這壯士斷腕的魄力,所以特地幫我兒準備了一道湯菜,我兒可以做出選擇。」
有了這一盤蟲子做對比,魏寧毅的接受程度都高了不少,就見他毫不猶豫的掀開湯碗的蓋子,旋即迅速蓋上,一臉恨意的看著餘光:「你根本沒打算讓我活著。」
餘光笑盈盈的晃了晃自己的右手食指:「此言差矣,為娘甚愛我兒,所以才會給我兒做出選擇的機會,否則」
說罷,餘光直接掀開湯碗蓋子,露出裡面滿滿當當的水銀:「為娘早就直接將這碗東西灌進我兒腹中了。」
魏寧毅下意識用手捂住口鼻,顯然是知道水銀這東西的毒性。
正是因為知道,他才會選擇用水銀將餘光毒死。
此時對上餘光的溫柔笑臉,魏寧毅的聲音含糊不清:「你到底想我怎麼樣。」
餘光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兒絕對不能辜負為娘的一片心意,如今我兒要做的,就是挑一碗吃下去,以後我們母子還如平常一般和平相處。」
08:「.」哪個和平,誰的平常,宿主好像又在騙人了。
魏寧毅目光陰沉的看著餘光,忽然抓住一隻蠍子起身走到書桌旁,拿起鎮紙將蠍子砸死塞進嘴裡。
一時間,屋中只剩下魏寧毅的咀嚼聲,只是他望向餘光的眼神從滲人漸漸變得和緩,隨後竟對餘光擠出一個儒雅的笑:「母親可還滿意,兒子定然完成母親的心愿。」
08:「哇哦!」宿主說的沒錯,這魏寧毅絕對是個狠人。
餘光對魏寧毅回以溫柔微笑,蓋上那一碗水銀的同時,不忘將裝蟲子的大碗向魏寧毅面前推了推:「娘親相信,我兒一定能成為世上最毒的那條蟲子。」
心毒之人用來養蠱,這才叫真正的物盡其用。
知道自己反抗不得,魏寧毅也不廢話,而是咬著牙將那碗噁心的東西一一咽下。
此時此刻,他嘴裡已經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恨自己當初沒直接將餘光碎屍萬段,不然如何還會有今日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