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的聽完驛官的講述,李赫已然失去了吃飯的興趣。
因為他在心裡翻譯了驛官的話,那就是這幾盤菜很貴,非常貴,特別的貴
問題是這東西有昂貴的道理,他卻安撫不了自己抵抗的心理。
最終只是象徵性的夾了一筷子豬肉,剛想說還不錯,表情卻瞬間怔楞:這怎麼可能是什麼豬肉,味道為何如此鮮嫩美味。
驛官還在喋喋不休的吹噓取肉的不易,當然很不容易,為了編這些瞎話,他消耗了多少精力。
主公說了,時間是世上最昂貴的東西。
現在他的時間都浪費在這大傻子身上,這大傻子必須付帳。
李赫放下筷子,從隨身的箱子中又拿出一塊小金餅。
可想到之前被人說給的不夠,李赫沉默了下,索性多掏出一塊放在桌上:「勞煩大人操勞,如今時候不早,本官也不便多耽誤大人。」
言下之意便是想要趕人離開。
驛官也不含糊,直接將金餅收進懷裡:「使臣早些休息,下官還有些公務沒能處理,就不多陪使臣了。」
錢到手了,他才不願意繼續哄傻子玩。
送驛官出了門,李赫再次坐到餐桌前:他自然不相信這些菜值那麼多錢,但人家既然要了,他便只能給。
不過這廚子的手藝倒是真好,若是能帶回志國,將來定能為他的生意添一份力。
驛官走出拱門,就看見蹲在牆角對他招手的棕。
驛官眼神一亮,三兩步跑到棕身邊:「當家.城主,那小子箱子裡有的是錢,我們去干他一票可好!」
他原本就是棕的手下,說起話來也沒有顧忌。
棕一把拍在他頭上:「我們現在是官,不是原來那些山賊土匪,說出去會被人笑話。」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眼皮子真淺。
驛官掏出三個小金餅:「就這東西,他有整整一箱子,另外兩箱還沒看,不知裡面是什麼。」
要不今天先打劫,明天再出來當官。
棕又踢了他一腳:「我現在是城主,要對他的安全負責,他不能在咱們的地盤上出事,你明白麼?」
驛官憋屈的哦了一聲:「那等他出城我們再去搶他!」
到手的生意總不能不做吧!
棕再次呼了他一巴掌:「剛出去就被搶,這不是擺明了說主公無能,國內都是山賊麼?」
驛官被打的徹底沒了火氣,聲音也變得低落:「可我們原本就是山賊啊!」
基本全國都是。
不能搶劫,棕的心情也不好,正打算再給驛官一巴掌,便被辛從旁邊按住:「別打了,怪可憐的。」
驛官感激的看了辛一眼:果然是全城最心善的人。
棕正處於對驛官的內疚中,被人這麼一攔,也沒有繼續出手,而是目光悠悠的看著李赫的住所。
這錢不能搶,只能賺。
驛官的大腦在瘋狂運轉,這生意不做,簡直對不起自己的職業。
許久之後,驛官似是想通了什麼般開口:「要不等他往回走吧!」
他們可以往死里幹這人一票。
棕再次磨牙,面前卻忽然多了一隻鞋,棕順勢看去,卻對上辛誠懇的臉:「用這個吧,說不得能開竅。」
他算是明白了,這玩意沒有一頓打是白挨的。
驛官忍不住對辛哎呦一聲:「你這個老幫嗷.莫打莫打!」
棕的聲音中帶著咬牙切齒:「搶搶搶,你就知道搶,主公是什麼好心的人麼,人送到那邊,出來時能剩套衣服都是主公心情好!」
若不是還曉得要壓低聲音,棕恨不能將這個手下的腦子敲到開竅。
他們的身份已經變了,為何這貨還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的蠢樣!
辛聽不得棕在背後編排餘光,直接背手轉身光腳離開了這邊。
年輕人啊,就是不會說話。
李赫在城中住了二十天,才終於等到傳喚他的人。
雖然吃得好住的好,可價錢也是頂級的好啊!
什麼雞絨被,什麼香薰蠟燭,什麼能用來入廁的軟紙。
鄭國拿出來的每樣東西都能震撼到他,無論是新奇程度,還是物品價格。
偏他還不能不要,否則對方一定會用一種「你用不起」的奇怪眼神看著他。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志國的相爺,世家大族的嫡子,這世上還有他用不得的東西。
給自己花了錢後,李赫原想著給其他人用些便宜的。
可得到的結果卻是對方慶幸的感慨:「果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家主公那般厚道,自己有什麼便分什麼給我,吃穿用度都和我們一樣。」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個慳吝的人,李赫只能咬牙繼續花錢。
想到自己這二十天的消費,李赫心中暗恨不已,若不是這些人都非常禮貌,他幾乎會以為自己被搶劫了.
離開的時候,雖然依舊是三口大箱子,可其中一隻被抬起時卻差點閃了侍衛的腰。
不同於之前兩個那般沉重到差點抬不起來,這個箱子輕的仿佛沒有東西。
倒也不能說沒有,裡面的東西在活動時還會發出細小的碰撞聲。
也就是說,東西有,但絕對不多了!
看著像是後面有狗追一般跳上馬車準備逃走的李赫,棕忍不住扼腕。
真可惜啊,原本還以為能多賺點呢,志國人實在太小氣了!
為了更好的「照顧」李赫,棕不但派了一隊人去保護李赫,還在隊伍中放了一個專門做飯的廚師。
對於這個廚師,李赫倒是保持了交好的心思,在路上多次主動攀談,嘗試將對方挖到自己身邊。
那人對李赫似乎也抱有投誠的意思,經常會主動同李赫說話。
讓李赫對自己的挖角行動多了不少希望。
只是若這人不總是給自己推食譜就更好了。
還有那些侍衛,李赫原以為這些人是專門派過來提防他到處亂走的。
卻沒想到,比起監視他,這些人更熱衷於填飽他的肚子。
為了節省錢財,李赫這一路除非必要,否則不住宿也不在食肆用飯。
但這些人卻想到了更好的應對方法,他們上山打獵,將最珍貴的部位獻給李赫和其他使者,他們則勉為其難的吃些他們志國人不要的東西。
同時不停訴說他們低志國人一等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