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劉捕頭將人帶走,餘光笑盈盈的看著魏寧毅和老夫人:「娘,人死如燈滅,您且寬寬心。
若當真捨不得,媳婦就幫你將身上的血衣裝裱起來掛在您屋裡,將來還能看看聞聞,好歹也算是個念想,您說是吧!」
老夫人對餘光恨得咬牙切齒:「毒婦,你給我閉嘴!」
這毒婦的每句話都直戳她心窩子!
魏寧毅則迅速退到旁邊,不斷摩挲著自己被咬的傷口,偶爾投給老夫人一個怨毒的眼神。
殺了父親和妹妹後,他的思想已經漸漸發生了變化,殺人對他來說,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以接受。
餘光臉上的笑容不變:「母親不要太激動,媳婦不過就是想陪母親說說話罷了,畢竟我這一天天的也聽不到點聲音,著實冷清的很。」
瑤琴的身體瑟縮了下,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想要割掉她的舌頭。
見餘光眉眼溫柔的看著自己,老夫人的怒火更勝:「你若真是個有良心的,就速去將你夫.將那屍體追回來。」
還好她並沒有全完失去理智,好懸說出夫君兩個字。
餘光笑盈盈的看著她:「母親說什麼傻話,我要一具屍體做什麼,製成乾屍等您下葬的時候當陪葬品麼。」
說到陪葬品,餘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若是母親當真喜歡,其實也不是不行!」
她倒真是可以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老夫人再次被氣了一下:「毒婦,你究竟想要作甚?」
餘光拉開椅子坐下:「我想讓你全家死光啊。」
說罷,餘光的視線落在魏寧毅身上:「知道我為何要使錢讓行刑者放過你麼?」
魏寧毅低下頭,將自己微微扭曲的臉隱藏在陰影中:「因為母親疼我。」
餘光露出詫異的表情,隨後莞爾一笑:「你哪來那麼大的臉,我之所以會保住你,只是因為我希望你能擁有靈活的身體。」
若是沒有靈活的身體,魏寧毅如何幹掉剩下的魏家人。
魏寧毅的頭埋得更低:「兒子謝過母親。」
餘光的話他聽懂了,但他不能懂
見魏寧毅那馴服的模樣,餘光忽然抄起旁邊的凳子砸在魏寧毅身上:「看你如此不甘願的模樣,莫非是在生氣覺得母親不應該管你?」
魏寧毅一時不察被餘光砸倒在地,落地時咬到了嘴唇,發出一聲悶哼,順帶著噴出一口血。
見魏寧毅這般慘相,老夫人瞬間忘了剛剛對魏寧毅的怨恨,撲過去將人抱在懷裡:「毅兒,你要不要緊,祖母的毅兒啊」
餘光靜靜的看著這對祖孫的表演,感覺老夫人哭的差不多時,才柔聲開口:「母親先別著急哭,有這個時間不如算計一下,下一個死在毅兒手裡的人是誰。」
餘光的話讓老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她忽然感覺自己懷裡抱著的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餘光依舊笑盈盈的看著老夫人:「母親為何會有如此表情,是因為擔心下一個死的是您自己麼!」
餘光不認同的搖頭:「母親為何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您還沒來得及等到全家死光呢,媳婦怎會讓您先走一步。」
末了還不忘對老夫人安撫性的點頭:「母親放心,媳婦保證毅兒不會動手殺您。」
瑤琴等一眾下人:「.」這真是他們可以聽的麼,所以他們當初為何要合起伙來欺辱夫人!
見老夫人如同躲避瘟疫一般離魏寧毅遠遠的,餘光眉眼間的笑意更濃:「母親折騰了這麼久的功夫怕是累了,媳婦這就讓人送你回去休息。」
魏寧毅艱難的抬起頭,他也想離開這裡
卻見餘光對家丁們擺擺手:「你們先下去,我有話要對大爺說。」
她這個人很隨和,麻煩不來找她的時候,她會選擇主動去找麻煩。
魏寧毅下意識瑟縮了身體,除非餘光能主動死在他面前,否則,此時此刻,他真是什麼都不想同餘光說。
見房門被下人關上,餘光目光柔和的提起魏寧毅:「母親知道,當初被送到母親身邊並非你的本意,在這件事上,母親可以諒解你,畢竟是母親不顧你的意願,強行將你留在身邊養到這麼大。」
08:「.」是錯覺麼,他似乎聞到一股子茶味。
餘光的話說的太過誠懇懂事,魏寧毅只覺自己後頸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母親又有什麼打算。」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餘光的聲音依舊溫和:「母親能有什麼打算,父母之愛子女,必為其計深遠,母親只是想要圓了我兒的夢想。
我兒恨我的理由,不就是母親將我兒從親母身邊帶走了,而後多年逼迫我兒上進麼。
如今我兒沒有了的入仕的可能,咱們這條矛盾便不在了,母親現在來化解我們母子之間的另一段矛盾,希望我兒日後能好好保重自己。」
魏寧毅詫異的看向餘光,剛準備詢問餘光想做什麼,身體猛然騰空而起。
還不等他反應,下一秒已經被餘光提著衝出了窗外。
餘光拎著魏寧毅奔跑了很久,最終將魏寧毅丟在京城貧民區中的土地廟裡。
這邊住的大多是乞丐,還有一些無家可歸的苦命人。
見到餘光過來,這些人先是眼前一亮,可當看到餘光居然能單手提人時,他們眼中的光迅速熄滅。
都是識時務的,絕對不能惹到不該惹的人。
魏寧毅也沒想到,餘光居然會一言不合將他扔了,落地的一瞬間便抱住了餘光的腿:「母親莫要丟下我。」
餘光對他露出不解的表情,忽然指向一個蜷縮在牆角,破衣爛衫的背影:「莫要叫我母親,你的母親在那邊等你過去侍奉呢!」
魏寧毅下意識看向那個躺在牆邊的乾瘦背影。
能看出對方是個女人,但那稀疏黏膩如同乾草般的頭髮,頸部突出的骨頭,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將人同姿容絕美的李寧兒相比。
只一眼魏寧毅便撇開頭,繼續哀求餘光:「母親在說什麼話,兒子只有你一個母親啊!」
事已至此,他絕對不能離開魏府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