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總內心的糾結無人知曉,因為他最終還是沒有折返回來找醫生。
大概是一波不客氣的爆發,平等地創傷了三人,燭音得到了一段十分珍貴的平靜時光。
女主沒有再來找過自己。
男主也沒有。
她只需要定時替白月光檢查一下身體,而白月光不知道是不是被男主警告過,每次面對燭音都十分客氣,再也不在她面前講一些奇奇怪怪的茶言茶語。
但燭音很清楚,平靜只是表象。
重點的劇情還沒來,而作為最了解白月光身體的醫生,她知道這一天,已經快要到了。
這一天,她主動聯繫男主。
「醫生?」厲南風看到來電人,不著急就挺直了腰,繃緊了身體。
連嗓子眼都有點發緊:「你有什麼事嗎?」
燭音語氣平靜地念出白月光的身體報告,並念出原劇情里的台詞:「厲總,晚女士的身體已經很虛弱,我的建議是,立刻替她安排換腎手術。」
哦,原來醫生不是找自己有事。男主第一反應竟然是鬆了口氣。
等、等等!他立刻反應過來燭音說了什麼:「晚晚她?」
一個小時以後,燭音見到了一個面色焦急沉痛的霸總。
他看都沒看燭音一眼,匆匆去了白月光的病房。
許久之後,面色更加陰沉地出來。
對白月光的愛,讓他主動進了燭音的辦公室。
看得出來他在努力對抗「渣男終結者」的效果,儘量挑了一把離燭音最遠的椅子。
「醫生。」他眉宇之間十分疲憊,「說說你的看法。」
燭音讓芭芭拉翻出原劇情台詞,照著念了一遍。
「晚晚不能有事。」厲南風喃喃道,「盡全力尋找合適的腎源。」
燭音自然是答應了。
其實她也很奇怪,以厲家的權勢,不計代價尋找合適的腎源,為什麼最後符合要求的只有女主。
出於某種較勁般的心理,她很仔細地安排了相關事宜。
不過,劇情就是劇情,半個月之後,白月光的身體情況惡化。
合適的腎源找到了一個,名字叫做柳如煙。
——燭音怎麼也想不通女主為什麼會主動去做配型檢查。
總之,一切就這麼很不合理,但順理成章地發生了。
燭音將報告給了男主。
男主看完,面對落地窗站了許久,最終沉聲說道:「我會去和如煙說的。」
劇情里,醫生似乎勸了男主幾句。
燭音講了句公道話:「你要讓夫人為晚女士捐獻一個腎臟嗎?夫人會恨你們的。」
厲南風背影一僵,堅定道:「我會補償她的。」
也不知他是如何和柳如煙溝通的,第二天,柳如煙來了醫院。
她面色憔悴,似乎一夜沒睡。
見到燭音,她低聲說:「醫生,南風讓我給她一個腎。」
「你說,我應該答應嗎?」
燭音雖然不太看得上她的性格,但此刻還是實話實說:「這種事,沒有人可以,也沒有人應該替你做決定。」
「身體是你自己的,柳如煙,你有權利做主。」
柳如煙咬著唇,輕聲說:「他告訴我,她小時候救過他,他欠她一條命,他得救她。」
她似乎在說給燭音聽,也是在說服自己:「他和我說,只有這一次。等到手術成功,他會安排她們離開這裡。以後,他再也不會再和那個女人有牽扯,一心一意和我過日子。」
她說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抬起頭,醫生一隻手支著下巴,用一種十分疑惑地表情看著自己。
柳如煙莫名有點緊張:「醫生,怎麼了,我說的話,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要說問題,那可太多了。」
燭音淡淡道:「我是不相信這種沒有一點實際好處的承諾的。打個晦氣的比方,假設我在你目前的處境,如果實在沒有任何的退路和餘地,我必須捨棄掉身體一個器官的話,我會儘量用它來換取更多的資源。」
她打個比方:「比如,在你們這個世界,你可以讓他送你幾棟樓,幾千萬現金。他那麼愛白月光,肯定會願意的。這樣,你的腎臟也會失去得比較有價值。」
柳如煙卻因這句話而激動起來。
「我愛他,醫生,我愛他!」她大聲說,「我愛的是他這個人,你怎麼能用庸俗的金錢來衡量我的愛?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燭音的腦門上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
她冷靜點頭:「哦,是我不懂。」
「還有!南風親口和我說了,他對她只是年少時的眷戀和感恩,他們現在沒有任何曖昧關係。」柳如煙尖聲道,「他只是為了償還恩情而已。」
燭音和她腳邊的貓露出了同款迷惑的表情。
連芭芭拉都知道不對:「就算白月光小時候救了男主的命,那也是男主欠她的啊。為什麼要用女主的腎臟來還?」
男主報了恩情,白月光重獲新生,只有女主,失去了一個腎臟,卻什麼也沒有得到。
燭音雖然平等地討厭他們三個人,但這三個人裡面,柳如煙是最慘的那個受害者。
她偶爾會願意替她說上一句公道話。
不過眼下看來,卻是多此一舉。
「果然,她和厲南風,能成為這個世界的男女主,不是沒有原因的。」
爛鍋爛蓋,確實絕配。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燭音真誠地看著女主,「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到時候會替你把刀口弄漂亮一點的。」
女主:「……」
到了這時候,她又開始害怕起來,囁嚅道:「醫生……」
然而燭音已不想再聽她任何一句話,冷漠轉身:「回去吧,好好養養身體,那麼大一個手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