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只聽到一聲驚呼,扭頭看過去,就看到鄭玉書突然倒在地上。
劇組的醫務人員很快趕過來,意外的是,鄭玉書並未昏迷過去,摔倒在地上的一瞬間,他很快就恢復,甚至自己站了起來。
那股心臟被狠狠困住的窒息劇痛感也消失了,快得好像方才的一切只是錯覺。
藍地娛樂畢竟是投資商,鄭玉書不只是藍地的經紀人,還是藍地的股東,劇組對此十分重視,立刻安排車過來送人去醫院。
鄭玉書在人群包圍和問候聲中,忽然抬頭,直直看向了人群之外站著的燭音。
「是你嗎?」他無聲地啟唇,詢問。
燭音歪著頭,對他露出一個疑惑又無辜的笑。
鄭玉書去醫院做了詳細的檢查,結果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的心臟非常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醫生甚至對他說的,心臟劇痛的說法存了疑問。
晚上,路遙來看望他。
「小遙,你告訴我,那個燭音,真的是你表姐?」鄭玉書覺得這人很邪門。
路遙心裡一跳,好在她現在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能輕易被人看破心事了。
「當然是啊,鄭哥怎麼突然這麼問?」
鄭玉書也意識到自己過於急切,他放緩語氣,解釋:「只是我們認識這麼久,以前從未聽你提起過。」
「她以前是做什麼的啊?以後打算一直給你當助理嗎?」
她以前是在星星上當仙女的。路遙在心裡暗暗道。
她猶豫了一下。
鄭玉書立即問:「怎麼了?」
他調侃道:「難道她以前的工作是需要保密的那種嗎?」
「那倒也不是。」路遙想起燭音交代自己的說法,答道,「燭音姐姐是少數族裔,她以前是族裡的祭司。」
聽起來很中二,她當時問燭音為何要這麼說,燭音說自有妙用,並且告訴她,鄭玉書一定會問的。
鄭哥果然問了。
而且在聽到她的答案的時候,不知為什麼,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路遙覺得有點古怪。
鄭玉書之前只有三分懷疑,現在則是確定,自己那古怪的心臟劇痛,肯定和燭音有關。
他看著燭音,小姑娘對自己的關心不似作偽,她大概率不知此事。
鄭玉書問:「她人呢?沒和你一起嗎?我想見一見她。」
和燭音姐姐猜測的一模一樣,他果然又說了這句話。
路遙還是按照燭音交代的回答:「燭音姐姐現在沒空,她說,合適的時候,自然會見到。」
兩人對話的時候,漂亮的少女正抱著貓,排在一長串隊伍里,等著自己的鮮花餅。
這家老闆只在傍晚的時候出攤,數量有限,賣完就走。多少年了都這樣,生意再好也不多做,不開店。
燭音排在人群里,一人一貓顏值都極驚人,吸引了不知多少目光,還有人想要過來摸貓合影的。
芭芭拉從來沒親自面對過這麼多人,害羞得都快維持不住擬態,差點真變成了一隻粉貓貓。
但是快樂也是真的,身後的大尾巴差點快到舞出殘影。
因為它本體是能量體,每次燭音吃到好吃的,想給它也嘗嘗,都特別麻煩。乾脆給它做了個擬態殼子,讓它可以觸摸到現實世界。
這種操作,芭芭拉也是從未在論壇里聽說過。
它前幾天在論壇提到,因為還是個初級小號,被系統前輩們以為是萌新的幻想,嘲笑它異想天開。
提著一袋子鮮花餅滿足離開的燭音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個網紅美食博主拍進了視頻里,莫名其妙走紅了一把。
深夜。
熟睡中的鄭玉書忽然感到一陣心悸,他警惕地睜開眼睛,視野內一片黑暗。
可令人驚怖的是,在這深沉濃郁的黑暗中,他清晰地看見自己的房間裡,坐著一個人。
下意識地,他伸手去按床頭的開關。
來客並未阻止他,雪白燈光亮起,讓他稍稍安心。
可也只是稍微而已,他不著痕跡地看向燭音腳下,一人一貓的影子清晰可見。
重重吐出一口氣,他揉揉眉心:「燭音小姐,深夜私闖他人房間,這玩笑可不好笑。」
燭音:「我聽說你想見我,其他時間沒空。」
所以你就深夜來嚇人嗎?鄭玉書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
燭音卻不是來跟他寒暄的:「想問什麼直接點,下次就沒這個機會了。」
鄭玉書看出她的不耐,正色道:「那我就問了,白天我心臟忽然抽痛,和你有關係嗎?」
此事本就要讓他知道,燭音:「有關,也無關。你自己答應的誓言,應了誓罷了。」
我自己答應的誓言?鄭玉書茫然思索,忽然臉色煞白。
他想起了白日和燭音的對話。
「……對小遙圖謀不軌的,都應受到懲罰……」
他驚恐地看向燭音。
燭音微微一笑:「看來是想起來了。」
深邃幽暗的眸光直擊人心,將他不為人知的可恥欲望掀了個透徹。
笑容收斂,上一刻還甜美的姑娘陡然面若冰霜:「既然想起來了,以後就老老實實一點,好好做個人。再有任何不乾淨的念頭——」
她手指隔著虛空,輕輕點在鄭玉書胸腔的位置。
心臟被無形的鎖鏈裹住,鄭玉書臉色扭曲。
「會被吃掉哦。」
潮水般的黑暗自少女身後蔓延,吞沒雪亮的燈光,覆沒他的視野。
待到視野重新恢復光明,房間裡寂靜無聲,沒有絲毫來過人的痕跡。
鄭玉書卻不能把方才的一切當成一場夢,他冷汗涔涔地從身後被子裡掏出手機,屏幕上紅光閃爍,赫然顯實正在錄音之中。
他心底微松,保存下來,點擊播放。
「沙……沙……沙……」
剛放鬆的面色徹底黑沉。
.
他並不知道,他眼中深不可測鬼魅一般的少女,此刻正抱著搭檔,滿臉得意的炫耀:
「芭芭拉,我精心設計的退場,是不是帥呆了!」
「喵嗚!」
「走!帶你去吃燒烤!」